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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17
耳鳴有時候像尖銳的長笛,也像聲嘶力竭後被無盡拉長、只留有奄奄一息的喇叭聲音。
耳鳴的時候彷彿能聽到宇宙起源,萬物走向熱寂。
周麥琦捂住耳朵,竭力剋制同時發作的偏頭痛。
看起來有點誇張,也有點不真實。但對於她這種忙裡忙外思前想後的人來說,這些都是家常便飯。
“已經出來了。”蔣浮淮拍拍她的後背,“頭痛了嗎?閉眼就好了,閉眼休息一下。”
她閉上眼睛,模糊黑影中有不確切的形狀出沒,一切都不具體,一切都讓人心生恐懼。
有外部條件觸發了這些情緒。
於是要透過轉移來消耗思緒。
她開始絮絮地念經,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平複心情。
環上她後背的手溫暖又有力量,配合她的節奏輕輕安撫。
周裕樹不知道從哪裡鑽出,在另一頭趕來,“姐”字剛脫口,就看見昏黃燈光下相互倚靠的周麥琦和蔣浮淮。
蔣浮淮食指放在嘴邊,對他比了一個“噓”的動作。
過了很久,經唸完了,周麥琦沒有抬頭,蔣浮淮也沒有催促,直到途徑的汽車摁著喇叭,吹了兩聲輕挑的口哨。
周麥琦猛然抬起頭來。
“他走了嗎?”她問的是那個在酒吧裡自稱是她爸的人。
蔣浮淮說:“我去趕他。”
手機裡有很多條未接來電,全都來自沒有備注的熟悉號碼。
周麥琦也想過一了百了,幹脆拉黑。可是血緣親情不是那麼容易斷的。
她圖的是家人的形式,她的家人圖的是她身上流的血和她不斷進賬的收益。
世界上就是存在這樣的規律和模式。
爸爸給她發資訊,語氣可憐,甚至用了整排的感嘆號。
求她接電話,求她回訊息,求她再見他一面,他保證,是最後一面。
保證多麼廉價,上一秒信誓旦旦,下一秒可以裝失憶當作經歷了平行時空。
周麥琦一萬次被騙,一萬次不長記性。
周裕樹說:“你別去,你去了我就看不起你。”
周麥琦在茶幾前坐了很久,視線渙散在雜亂的書本和攤開的色彩內頁中。
“周麥琦,你聽到了嗎?”
堂弟很少直呼她的大名,此刻精確的點名卻像隔著正在運作的鼓風機,她聽不清。
等到響指在眼前打過,周麥琦驟然回神。
她開始收拾茶幾上的東西。空白本從一堆文字和圖畫書籍裡被翻出,又在畫筆的桶裡挑出一支黑色勾線筆,周麥琦說:“我聽到了。”
蔣浮淮忘不掉三年前和周麥琦吵的那場架。
他年輕氣盛,愛付出,不愛計較,把周麥琦奉為自己的道理。
中年男性找上門來,周麥琦只請他吃了閉門羹。她對外面那個用力拍打大門,苦苦哀求的人只冷漠了五分鐘。
五分鐘後,她開了門,答應了中年男性的請求,跟著他去了醫院。
“爸爸”的發音很簡單,“爸爸”的身份似乎也很容易,“爸爸”卻是周麥琦世界裡遙遠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