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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山寺特別遠。從主城開過去要兩個小時。
一路上沒人說話,車裡連車載音樂和路況廣播都沒有聲響,彷彿冷空氣流動,母子倆各懷鬼胎。
在後視鏡裡對上視線時,季芸忽然問:“看什麼?”
“看看你是不是還在生氣。”
季芸哼了一聲,面朝車外,“她什麼時候回來的?”
這個她是誰,他們心裡都清楚。
“不知道,”蔣浮淮誠實道,“我知道的還沒你多。”
季芸仍然不死心地問:“你們分手了就沒聯絡了?”
“你那份分手合約上不是寫清楚時限了嗎,她拿錢辦事,不會出錯的。”蔣浮淮打著方向盤,說得輕松,好像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趣事,“分手後我就全平臺被拉黑了。”
兒子什麼德行,媽自然清楚,季芸不解,“你沒找過她?”
“找她幹嘛?讓她把那五十萬吐出來嗎?”
季芸不說話了。
車窗外,高速公路無聊的風景一閃而過,車窗內,這輛曾經裝飾得花裡胡哨被嫌幼稚的豪車此時只留下基礎設施。
從前周麥琦佈置過的頭枕和靠墊還是小掛件全都不見了蹤影。
脫落彩色的包裹,色調暗到讓人不忍再嘆一口氣,再傳輸一點負能量。
季芸說:“兒子,媽做的那些都是——”
“我知道,”他坐實了“好兒子”這個身份,懂事地點點頭,從後視鏡裡看過來,“為我好。”
“你不要為了搪塞我說這些,”季芸當然也清楚年輕人那些固執和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你心裡根本不這麼想。”
“我沒有,媽,我真的知道。”
十八歲和二十歲的想法不一樣,二十歲到二十五歲又是一個新的階段,二十五歲到接近三十歲的過程裡,會剝落掉天真,會穿起世故的外衣,會突然釋懷,突然有感而發。
時間累積起來的悲傷快樂和想念,經歷過必然的分離,會醞釀出來不一樣的結局。
“長大”不是孩子的專利。
二十多歲往回看,蔣浮淮偶爾也覺得,自己長大了。
周麥琦一路狂奔回家,跑上二樓翻箱倒櫃,各種證件和合同都被她檢查了一遍,最後,在錢包夾縫裡找出了那張疊成小塊的a4紙。
上面有她的簽名和手印,落款日期是三年前的開春。
距離現在過去已經三年有餘。
這份合約是她單獨簽的,時效是兩年。
當年季芸拿著這份合約,強制要求時效是五年,她不肯,主張自己上有老下有小,砍價一樣減了又減。她不能離開杏川五年,兩年是她最多能接受的條件。
季芸鬆口了,她們愉快地達成了交易。
交易內容是她離開杏川,不能再見蔣浮淮。
周麥琦看著時效和日期,鬆了一口氣。
事到如今,見蔣浮淮是不要緊,但是要被他媽鑽到任何合約裡的漏洞,他們蔣家的百萬律師下場,周麥琦賣多少鑽石都不夠賠的。
這種豪門情節被她遇上,周麥琦在心裡想,人生如戲,她又演戲又看戲,倒也沒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