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哭了?”只見身前站著的男孩,眼底忽然湧出水光,韶音驚訝極了。

邵子秋心裡既委屈,又難受。他立刻轉身,壓抑著起伏的聲線,努力用平穩的聲音說:“打擾蔣姐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生性驕傲,不能接受在別人面前露出軟弱的一面。

“哎,你別走啊!”韶音驚訝地道,在他轉身往外走後,連忙跟了過去,“小邵,你別走啊!”

邵子秋在前面大步走得飛快。

很快,來到門口。開啟門,就走出去。

韶音追到門口,因為沒有換鞋,不好出門,於是只能一臉擔憂地扶著門框,關切地喊道:“小邵,你別慌,事情總能解決的。你路上小心啊!”

邵子秋頭也不回,走得更快了。

“你真是,太真誠了!”灰總忍不住說道。

她可太“關心”人了呢!

“唉,小邵這樣,真叫人擔心。”韶音目送那道倔強挺拔的背影走遠,才關上門,回到客廳。

坐在沙發上,拿起一隻紅彤彤的蘋果,張口咬下:“他也是命不好。怎麼就攤上這種事呢?”

是啊,他怎麼就攤上這種事呢?

邵子秋也在譴責自己。

他為什麼就鬼迷心竅,別人讓他喝酒,他就喝酒?

他為什麼非執著於拿到機會,在兩個月內賺出二十萬來?那些債務,欠了有些年頭了,對方也知道他沒辦法短時間內還清,不會往死了逼他。這麼多年都慢慢熬過來了,他怎麼忽然失去冷靜和理智了?

一陣大步快走,他走出韶音所在的小區,站在馬路邊,怔怔出神。

夏季的日頭酷烈,他站了不到兩分鐘,就有些頭暈目眩起來。洶湧澎湃的情緒,彷彿也被曬化了一般,他的頭腦恢複了平常的冷靜。

抿了抿唇,他垂下頭,拖著腳步,慢慢走到路邊的樹蔭下。

低著頭,繼續沉思。

當下最重要的,就是解決那份合同的事。他可以報警,可以申訴。也可以利用人情關系,比如“蔣南音”這裡,讓對方撤銷合同。

他還可以不管不顧,隨便那份合同上寫什麼,從此不再踏入影視圈。他可以從政,可以經商。只要他日後混出頭,他們會自己撕碎那份合同,當著他的面嚥下去。

想到這裡,他眼底愈發清明一片,線條鋒利的臉部輪廓也變得更加冷硬。

“他又回來了!”灰總忽然說道。

韶音驚詫地挑起眉頭:“回來了?”

“對。”灰總彙報道,“他在小區外面的路邊站了一會兒,不知道想到什麼,就轉身回來了。用不了五分鐘,他就會按響門鈴。”

韶音已經吃完了蘋果,懶洋洋地歪在沙發上,抱著玩偶,一邊嗑瓜子,一邊看電視。

“他真是拉得下臉。”淡淡說道。

明明剛才走了,現在又回來。

為了目的,他真是彎得下腰,什麼委屈都能受。

灰總不說話。它很好奇邵子秋回來幹什麼,是不是要哭著求韶音幫他?興致勃勃地等待起來。

“叮咚。”

五分鐘後,門鈴果然被按響。

韶音放下玩偶,拿起手機,解鎖,讓螢幕亮著,停留在來電顯示的頁面。

然後起身去開門。

“小邵?”看到門外站著的人,她露出驚訝的表情。

邵子秋張了張口,剛要說什麼,她已經先一步熱情地邀請他進屋了:“快進來,進來坐,外面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