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什麼都沒想。只想著,她還要在他這裡再修養一段時間。等她身上的傷徹底好了,不影響她行動了,內傷也都痊癒了,再說以後的事。

“有勞少爺為我操心了。”韶音不好意思地摸著露出來的一截血痂,感激又不好意思地道。

她才不說,她該走了,什麼什麼的。

為什麼要走?她的傷還沒好全。外面的藥,既貴,又不好買。

而且,對她一個年輕美麗的女子來說,這世道並不友好。她現在沒有自保之力,傻了才主動要走。

“應該的。”蘇玉臺說道。

他現在已經把她當成自己的責任,無論是她因為自己受傷,還是她由他啟蒙識字,又或者她在這段時間裡表現出的柔弱,讓他發現原來她是如此的脆弱無依,都讓他不由自主地將她當成自己的責任。

他想過了,就算讓她走,也要保證她以後能過得安穩平靜才行。

“唉。”然而,韶音卻輕輕嘆了口氣。

蘇玉臺很少見她露出愁容,不禁問道:“你有心事?”隨即想到什麼,忙道:“是不是擔心離開山莊後?你放心,我一定將你安排好,讓你後半生無憂,絕不讓你吃苦!”

“我成為了少爺的拖累。”韶音不禁望向他道,一臉失落和內疚,“少爺已經對我很好了,都是我沒用,讓少爺為我操這麼多心。”

蘇玉臺搖頭,說道:“你怎麼會沒用?你已經很好了,秀外慧中,識字這麼快,比很多人都強!”

她只是不會武功而已。

一個念頭在腦中劃過,但是太過迅速,讓他沒有抓住。

“唉。”韶音繼續嘆氣,目光移開,望向窗子方向,幽幽地道:“有什麼用呢?我長成這樣,又只能做些縫縫補補的活,一旦……連點活路都沒有。”

她似乎在屋裡待得久了,心中鬱郁,忍不住對他吐起了苦水。

“我有時候想,”她慢慢地說著,聲音裡流淌著一股叫人心驚的意味,“不如直接把這張臉劃了算了。”

說著,她摸上自己的臉頰,眼中露出一抹狠色。

“不要!”蘇玉臺嚇了一跳,以為她要用指甲劃臉,忙攥住她的手腕,一把扯開,厲色說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豈能如此不愛惜自己?!”

韶音不由得看向他。

他也知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那當初戒律堂行刑的時候,想過尊重她父母嗎?

當然,她父母早就不在了。不然,她也不會被他撿回來。

“少爺,我……”她眼中水光閃動。

蘇玉臺看著她柔弱又倔強的模樣,不禁抿起唇。剛剛在腦中劃過的念頭,又一次在腦中劃過。

這一次,他抓住了——

“要不,我教你點拳腳功夫?”他猶豫著,試探說道。

碧水山莊的武功,是不可能教給她的。那些只有碧水山莊的人能練,她只是一個丫鬟,不可能練的。

至於一些不珍貴的外家功夫,倒是可以教她。但是練外家功夫,需要從小打熬筋骨,她都十七歲了,還是女子,根本不適合。

蘇玉臺所能想到的,就是教她一些粗淺的拳腳功夫。讓她遇到一些莽夫,能夠有一敵之力。

至於江湖中人……以她的年紀和習武根基,就算從現在開始修習碧水山莊的高階武功,也不是他們的對手。所以,不練也無所謂了。

“真的?”韶音聽他這樣說,卻是露出驚喜的神色,“少爺願意教我?”

她滿是感激和驚喜的眼神,頓時讓蘇玉臺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粗淺的拳腳功夫,沒什麼不可以的。”

“我已經很感激了。”她滿是誠懇地道。

蘇玉臺不願意多想,躲開她的視線,說道:“等你再好一些,我就教你。”

那可就來不及了。

韓夫人不會給她那麼多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