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的院子不大,其他幾個孩子都待在另外一邊搭雪人。

他們雖然在玩,卻時不時地朝這邊偷看,趙豐年聽著廚房裡、屋子裡的各種聲音跟動靜,默默地將他們的臉跟名字還有各自的關系對上,他沒有興趣跟一群小孩子玩,梳理一邊模糊的記憶後,就看著院子裡那顆掛滿雪的棗樹欣賞起來。

這就是家的煙火味吧。

趙家老三就是這個時候到家的。

剛推開院子門,撲面而來的炸貨味道讓趙來慶下意識皺了眉。只是他沒來得及說點什麼,就見幾個孩子叫嚷開了,為首的大胖嗓門最大。

“是三叔,三叔回來了!”

廚房裡,陳蓮聽到動靜看了幾人一眼,猶豫著還是放下了手裡的活出去了。

王三娘翻了個白眼,“像誰攔她似的,做給誰看呢,大胖那小子也欠揍,人家閨女都沒喊,就他嚎得起勁!”

巧娘卻一臉羨慕,“大嫂將大胖養的壯,真好吶。”

王三娘立馬驕傲起來,也是,他老趙家三個孫子,就她兒子多,又健康,老三家的兩個閨女能頂什麼事。

雖然氣趙老三不成器,但看到兒子回來的老爺子跟張氏也都很高興。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前頭才跟你大哥說要借你來富哥家的牛車去接你,就怕你路上不好走。”

王小紅抽空出來,看到趙來慶又是兩手空空,當即拉下了臉,回到灶屋。

“又是回來吃白食的,我們兩家給老人裁了身衣服,老四家的孝敬了一盒獾油,就他們三房,分家了還整天想著佔便宜,我呸。”

“當真又是空手?”王三娘著急問道,老四家送了獾油後,她心裡雖氣,但是也不想落人於後,畢竟他們家可是長房,面上還是要做好的,當即咬了牙給趙老頭跟張氏各做了身襖子。她知道,王小紅心氣高,又處處跟她攀高低,肯定也要送,果不其然,她襖子剛到,二房就把鞋襪還有張氏的抹額送到了。

本來大家都送,也沒什麼,畢竟是送給老人,回頭走親戚串門,人家見了,還不是得誇她們孝順,落了個好名聲。這也是她跟王小紅的心機了,穿在身上戴在頭上的東西,總是要比看不見摸不著的獾油好叫人家看見的。

她們本來想靠這些給三房施壓,畢竟幾房都送了,又分了家,三房但凡不想被吐沫釘子淹,都少不得出出血。

可誰成想,陳蓮悶不出個屁來也就罷了,他趙老三還真就敢空著手回來。

真不是東西,還好分家了!

這是此時此刻王三娘跟王小紅內心唯一的想法。

晚上大家各自回了屋。

陳蓮見沒外人了,也跟趙來慶提起了幾房給老人送東西的事。

趙來慶皺著眉頭聽完,一臉不耐。

“這種事情你自行做去便是,同我說什麼。”

陳蓮為難,“如今我這裡也沒錢……”

“沒錢你便多做點繡品就是,再說,分家之時不是分了二十兩銀錢,竟還為這點俗物所困,當真是婦人。”

那錢還要留著年後起房子,怎麼能動,此時此刻,陳蓮真恨不得丈夫是個莊稼漢,好歹還能能為家裡掙得一分半兩,倘若是年後分開住了,就算有那三畝地,可憐她只有兩個閨女,如何幹得動啊,只是她再怎麼不願意分家,卻也由不得她不願意。

“後面就要搬出去了,那錢還要起房子呢,我想著,日後單獨過了,起房子也好,地裡也好,都要有男人在,要不過完年錢夫子那邊先不去了吧?”

趙來慶一聽這話立馬就火了。

“我是要讀書考功名的,怎麼能懈怠!”

陳蓮急了,“那家裡怎麼辦?你總不能讓我跟招娣盼娣做吧?起房子都要叫村子裡男丁來,我們如何能成?”

趙來慶越發不耐煩,“這種事情你既不好出面,請爹孃兄弟幫忙便是,何苦一定要我去,明年我還要下場,如今可是關鍵的時候,你莫要來打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