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黑衣人怯怯地抬頭瞥一眼正目眥盡裂的皇子,小心翼翼地道:“此案由陛下親審,看押的獄卒都換成了禁衛軍,還是由陛下貼身的晉大將軍親自挑選的,這實在是......”

“滾,滾出去!”他怒吼著,階下之人便都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

此時一名女子正從門外踏入,見退去的黑衣人,嘴角噙笑道:“殿下,急什麼?”

皇子怒意未消,高聲道:“都怪你出的餿主意!”說著冷眼看向女子,“你既要殺人滅口,為何不連宮人一塊都殺了!”

只見女子並不以為然,眼珠轉動了一下,輕笑道:“我哪知道那位高人竟然有這等手段,賢妃寢宮內的所有宮人,都被他設下了符印。”說著伸出纖長的手指自賞起來,“我可半分也靠近不得。”

“而且......”她抬眼瞥向窗外,不遠處傳來一陣輕微而虛弱的貓叫聲,“要不了多久,只怕連妾身都自身難保了呢。”她故作嬌嗔的聲音,聽的人不由得渾身發麻。

安然的實力令她始料未及,換做是旁的天師,斷不可能發現已經被禁術壓制的嬰靈,可在此人眼裡,她設下的禁術卻宛如無物,這世上竟然真有這樣的高人?

若果真如此,她倒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必須先下手為強。

“那你說如今該怎麼辦!”皇子沒好氣地道。

女子瞳仁轉動了一下,操著細細軟軟的聲音:“要我說,殿下不如......”說著比了個手刀的姿勢,“一不做二不休。”

蕭景寧瞳仁一震,不可思議地道:“你是說......”

“殿下!”此時門外傳來管事的聲音,只見宮人一面小跑著,一面縮著腦袋跨過門檻,沒走幾步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結結巴巴地道:“殿殿...殿下,賢妃娘娘貼身的那位......”

皇子瞪大雙眼,鶩地起身道:“她招了?”

見階下之人艱難地點頭,他絕望地後退兩步跌回座內,雙眼失神片刻後,一團怒火氤氳眉間。

恍惚間,他幾乎能聽見禁衛軍士兵們鏗鏘的腳步聲以及盔甲的金屬撞擊聲在耳邊回響,心髒蹦到了嗓子眼。

“殿下!”女子見此情形,繼續慫恿道:“不能再猶豫了。”

蕭景寧聞言咬了咬牙,惡狠狠地點頭,“既然退無可退,便只有出此下策了。”

上一回的內容寫到一半安然就跑了,好不容易逮到他回別院,書生死纏爛打地盯著他把剩下的內容全寫完才作罷。

冊子上密密麻麻地記錄了各種方程與公式,莫言得意洋洋地來回翻著,嘿嘿一笑道:“大師,我將來把這些演算法編纂成冊,便以你的法號命名如何?”

安然連忙阻止了,“不行,這是你的心血,與我何幹?”

書生誒了一聲,“沒有大師點撥,我哪能成書?”

“不行。”

又你來我往地爭論了一會,見大師堅持,書生只得放棄了,撓撓腦袋,“那叫什麼好?”

“既是你寫的,”安然想了想,“你又姓莫,便叫《莫子算經》。”

書生的臉鶩地紅了,“聖人方敢稱子,我怎麼能......”

“你能。”安然很篤定地道,許多年後,這小子必然被銘載史冊。

“不行不行......”書生還待謙虛一會,此時安然卻感應到白貓一絲微弱的妖氣,忙化作一道白影飄然落入院中。

只見一道血跡沿著院牆的牆根草叢一路撒在石子路上,白貓勉強走了幾步後搖搖晃晃地倒地不起,大口喘氣著,身體隨之快速地起伏。

感應到一股純澈的靈氣自頭頂灌入全身,她勉強抬起眼皮,層層疊疊的白色衣擺落在眼前,恢複了一絲氣力後她才緩緩地開口,有氣無力地道:“大師......”

“我知道,不必說了,省點力氣。”

靈符被擊碎了,妖力減弱後仍貫穿了白貓的五髒六腑,如此看來,此妖修為果然不低。

“三皇子要......”白貓大口喘氣,憑藉著安然的靈力,吊起精神繼續道:“要......逼宮......”

安然微微蹙眉,再次注入一道溫熱的靈流,攜帶了昏睡咒注入其額間,白貓喘息了幾聲後便不再動彈。

他將其抱起返回房內,書生見狀面露詫異地迎上前來,“這是......”

安然將白貓交給莫言,囑咐道:“看好它,哪也不許去。”

說著一揮掌,一道藍盈盈的蛋形光芒籠罩著白貓,陣法立即運轉起來,緩慢修複其經脈與肺腑。

他正欲離開,卻聽見外頭一陣騷亂,不斷有宮人及女子的慘叫聲傳來。有士兵大喊著:“洛寧公主勾結妖僧謀害陛下!速將其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