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身後。”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齊刷刷看向賢妃,只見女子瞪大了眼睛,條件反射地往身後一看,卻是什麼也沒發現,她撥出一口氣,嗔怒道:“休要顧左右而言他!你擅闖後宮,罪無可恕!”

安然哦了一聲,“忘了,你們看不見。”

說著打了個響指,眾人紛紛雙目一亮,有宮人立刻雙腿一軟,跌坐在地,指著賢妃身後哆哆嗦嗦地道:“那那那是......”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眾人都吃了一嚇,發出陣陣尖叫。有人連滾帶爬地翻出殿外,嚇得幾乎精神失常。

蕭景寧不由自主地發出啊地一聲,臉色唰地煞白,一個趔趄差點摔倒,被身旁的宮人扶住了。

皇帝更是驚得目瞪口呆,表情僵硬的他,雙掌緊緊捏著椅子扶手,指節發白,聲音有些顫抖地道:“那是什麼?”

見了眾人的反應,賢妃反而不敢扭頭了,而是渾身緊繃地立在原地,驚慌失措地大喊著:“有什麼啊?你們看見了什麼?”

“嬰靈。”依然是平淡如水的聲音,在安然的視線中,女子的身後始終跟著一個渾身蒼白發青,雙眼漆黑的孩童,那眸子看不見一絲眼白,而是純粹的黑色布滿了碩大的眼眶。那孩子懸在空中,看起來不到一歲的模樣。

女子聽了這句,心髒瞬間跳到了嗓子眼,渾身一軟跌坐在地,許久才機械地緩緩扭頭,只是眼角的餘光一瞥,便哇地一聲慘叫,整個人蜷縮著,埋首於雙臂內,“快把它弄走!”

待蕭景寧終於緩過勁來,指著安然道:“你使了什麼邪法?!”

安然偏著腦袋看他一眼,“看這嬰靈的模樣,跟著她至少已逾一年了,我只是讓你們看清而已。”

“一年......”女子的聲音顫抖著,忽然看向皇子,投去淩厲的目光,後者接到這示意,瞳孔微震了一下,再次望向嬰靈時,面露不可思議的神色。

“大師,快收了他!”皇帝高聲喝道。

安然搖搖頭,“怨氣未消,無法驅散。”

“那要如何才能消了它的怨氣?”這句話出自三皇子之口,且語氣急促。

安然聞言微微蹙眉,昂首看了皇子一眼,似乎想明白了什麼,冷笑了一聲道:“那就要問問賢妃娘娘了。”他說著,又將目光轉向仍蜷縮於地上瑟瑟發抖的女子。

女子仍是俯首著高聲道:“本宮怎麼知道!快收了它!”

“嬰靈怨氣極深,最難超度,你若不懺悔罪孽,它會跟你一輩子,待你死後,還要拖你神魂入無間地獄。”

女子倒吸一口涼氣,瞪大了雙眼後直起上身指著安然道:“你你你......胡言亂語!本宮有何罪孽!”

“墮胎屬五逆重罪。”安然說著,微微嘆了口氣,“若不悔過,神仙也救不了你。”

他說著,隔空一點女子眉心,便有一道紅光在其間忽閃著,女子即刻雙眼失神,只聽安然的聲音在耳邊回蕩,“讓你看看無間地獄的模樣。”

眾目睽睽之下,只見女子瞳仁快速閃過無數模糊不清的畫面,隨後便似瘋子一般狂亂呼喊著,甚至伸出雙手狠狠地抓撓自己的脖頸,發出淩厲的慘叫聲。

所有人都被驚得瞠目結舌,甚至有宮人被接二連三的詭異畫面嚇得□□都濕了。

嬰靈仍在眾人的面前漂浮著,賢妃慘絕人寰的叫聲在眾人耳畔回蕩。

皇帝終於忍不住了,“大師!快收了這孽障!”

安然微微蹙眉,再次打了個響指,在眾人的視線裡,那嬰靈終於不見了。賢妃眼前的畫面也終於消失,她無力地跪坐在地,汗水浸濕了額發,一張秀麗的臉龐花容失色,淩亂不堪。

“你若說出實情,我可為你指條明路。”

此時皇帝面色鐵青,威嚴而森冷的聲音傳來:“賢妃何時墮過胎?朕怎麼不知?”

整個殿內噤若寒蟬。階下兩名宮娥保持俯首的姿勢,眼角互瞥對方一眼,都膽戰心驚地默不作聲。

見眾人不說話,他一拍扶手,怒發沖冠地對女子厲聲道:“賤人!還不說實話!”

女子渾身癱軟,神情呆滯,許久後才幽幽地吐出一句,“我說......”

此時安然瞥向三皇子,只見對方瞳孔放大,面露驚慌之色,緊盯著賢妃。

未等女子開口,卻見她忽然面露猙獰,雙手緊緊掐著自己的咽喉,發出可怖而詭異的慘叫聲,似喘不過氣一般立刻漲得面頰通紅。

安然微怔,立刻揮去一道靈光,直中其額頭,卻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女子如木偶一般直直倒地不起,口吐白沫,雙眼以令人毛骨悚然的模樣瞪大著。

“死......了?”皇帝不可思議地看著倒地不起的女子。

這是被滅口了。安然輕瞟三皇子一眼,後者原本緊皺的眉頭此時隱約放鬆了下來。

正當眾人還沉浸在震驚之中時,卻聽見蕭景寧高聲道:“你竟害死賢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