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緊握著的山茶花徽章和路挽之最後那兩點清淚如幻燈片般反覆在葉向暖腦海中播放著,一時間她眼前發黑,腦袋陣陣發昏。

……

輕輕揉著太陽穴企圖緩解一二,但終究是治標不治本,直到一道探尋的呼喊將她從溺水邊緣解救。

“阿暖……?”

撕開陰霾,露出陽光,葉向暖貪婪地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池妄走到她身側,言辭關切。

“阿暖,你怎麼了,不舒服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我開車帶你。”

她抬眸打量著池妄,只見少年摘掉墨鏡,露出清俊的容顏,挺直的脊背如同抽條筆直的樹。

養眼極了。

葉向暖成功的從情緒中抽身,擺了擺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起身道:“不用了,我沒事的,只是方才有些低血糖。”

“走吧,我們一起回H市。”

汽車在公路上行駛著,窗外的風景飛速倒退著,葉向暖心安理得的蹭著路挽之的藍芽耳機,舒緩悠揚的音樂透過耳膜流入四肢百骸。

紙質包裝袋被拆開,露出美味誘人的三明治,雞蛋和培根煎的焦脆,夾在吐司與蔬菜之間,一口咬下去汁水橫流。

“怎麼樣?我就猜你沒吃早飯,路過sa

dwich店給你帶了一份。”池妄一邊開車,一邊跟她聊天。

三明治被咀嚼後嚥下,葉向暖口齒不清,含糊道:“謝謝,很美味。”

被誇獎後的池妄狐狸尾巴都要豎起來了,眉頭挑起,嘴角咧開,得意洋洋的樣子十分欠揍:“還是小爺我對阿暖好吧——”

“不像那個黑心蓮,一點都不體貼人!的要我和你住一起,肯定給你買一日三餐,還給你訂咖啡和奶茶喝。”

他來了他來了,池妄又開始自稱小爺了。

葉向暖失笑,路挽之也並非完全對她棄之不顧,在他們的暗流湧動還未能打破錶面的平和時,路挽之也會為她深夜下廚,煮一碗美味的砂鍋飯。

只可惜主人永遠不會允許寵物挑戰自己的權威。

葉向暖心中無端的升起煩悶,怎麼又想起他了?

經過凌晨的狼狽與慘淡,他們之間的故事應該也就結束了,路挽之一廂情願的,以傲慢與偏見的角色扮演也正式殺青。

但是她的心中卻沒有想象中的歡快喜悅,而是意外的平靜,甚至有絲絲縷縷的煩悶。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吧。

看來比基金股票變動更快的,是路挽之的心思。

……

時間倒流回葉向暖被路挽之扔出別墅後,安靜到冷清的書房內,一道清雋建偉的身姿坐在桌前,細杆煙捏於他兩指之間,男人閉著眼睛,俊美卓絕的面容上是淡漠和冷清。

路挽之不得不承認,他後悔了。

不僅是後悔,還有後怕。

他被葉向暖氣昏了頭,一向平靜淡漠的心劇烈的跳動著,憤怒衝散了理智。

再怎麼樣,他都覺得自己不應該把葉向暖扔出去,一個剛剛滿二十歲的少女,在舉目無親的N城,交通不便的別墅區……

路挽之苦笑,一弧清白穿過玻璃窗牖,溫煦陽光下,他臉上半明半暗,看起來有些神秘與頹唐。

沒錯,是頹唐。

畫在白紙上的心跳動著,他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葉向暖,不去想那個幾個小時前笑得豔麗肆意,像盛放的快要腐爛的玫瑰的女人。

路挽之自嘲的低低笑了,撥通了葉向暖的號碼。

他是混蛋,一個徹頭徹尾,不折不扣的混蛋。

一個對在意的女人動手的混蛋。

彩鈴響到第三遍,還是無人接通,路挽之眉頭皺起來,肩膀上的傷口又撕裂了,疼得他嘶聲悶哼,心底像是被挖了一個洞,恐懼後知後覺的湧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