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長身玉立,今天偏巧穿了一身白,鼻樑上架了個金絲眼鏡,神情寡淡,面上帶著不達眼底的笑容,看起來清潤平和卻難以接近,桃花眼微微斂起,帶著點勾人的意味。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這麼一副清俊秀雅的皮囊下卻裝著一顆黑心,如同披著羊皮的狼。

路挽之眸光掃過葉向暖和池妄,二人貼的極近,他那一雙漂亮的眸子驟然一沉,如烏雲吞併了日月,黑霧湧動。

池妄被這一雙美麗的桃花眼盯得心中發毛,有些怯怯的偏頭看著葉向暖。

姜文愣住,原本鐵青猙獰的面容變得灰敗——

這……這不是路太子爺嗎?

男人靜靜在姜文青紅交加的臉上冷凝了半晌,直到他察覺到徹骨的寒意,不由得看著她噤了聲。

路挽之才緩緩踱步向著三人走去。

他一步一步走的很慢,短短的一段距離,卻走得像是一個世紀那麼長久。

姜文雙腿打顫,幾乎就要撲通一聲跪下,咬緊牙關,硬生生的忍住了自己的膝蓋。路挽之低低的笑了,嗓音暗啞卻愉悅。

“姜攝像師不如將方才說過的話複述一遍,這等好戲也不介意多我一個觀眾。”

姜文心亂如麻,不知哪的風將這位煞神吹過來了?路挽之要是想誠心摻一腳,別說是楚北辰,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都能保下葉向暖。

南小晚和背後的楚北辰不一定會有什麼事,但自己一個小小的攝影師,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不過是誤會……誤會……”姜文顫聲開口,豆大的汗珠簌簌滾落。

池妄忽然嗤笑一聲:“剛剛不是還拿著楚北辰狐假虎威呢嗎?怎麼現在慫成這樣。”

他隨即打量起路挽之,視線交匯時看到那宛若黑霧湧動的大海般的幽深眸子,不由得膽寒,一瞬便別過視線。

池妄剛想搭上葉向暖的肩膀,那道森森涼涼的視線便掃了過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池小魔王生平第一次露怯。

“小暖妹妹……向暖,你怎麼勾搭到這個黑心蓮的。”池妄用只有兩個人能聽清的聲音小聲道。

“他倒貼的。”

路挽之神色又冷了幾分,坐到葉向暖身邊,摩挲著她纖細的腰,白玉的手背上微微嶙峋,目視著一旁正低著頭竊竊私語的池妄與葉向暖。

冷不丁看到路挽之幽深的目光,池妄被嚇了一跳,怒道:“黑心蓮,你這人怎麼還偷聽啊?”

路挽之神色未變,衝葉向暖勾了勾手,示意她過來:“宣誓主權罷了。”

靠!池妄在心中罵道,因為情緒激動面上微微發燙,猛地咳嗽起來。

“宣誓主權?什麼主權?向暖什麼時候是你的人了?”池妄氣急,這黑心蓮一上來就語出驚人,他怎麼不知道路挽之還對女人感興趣?在池妄眼中路挽之這二十餘年和和尚無益,沒見哪個男人女人挑起過他的興趣。

葉向暖嘴角抽搐,偏頭看向路挽之,這人臉上沒什麼表情,唯有一抹極淺極淡的笑意。

果然大人物都是有些古怪秉性的,向來不按常理出牌。

“路先生這是要追我?”

“……”路挽之面色冷了一瞬,那三個字在他喉間輕滾,“路先生?”

葉向暖自覺有求於人,心中輕嘆,妥協道:“挽之。”

池妄霍然起身,原本面上的不耐煩和不滿戛然而止——

“挽……之?”

“黑心蓮,你到底要不要臉啊,逼迫一個手無寸鐵的小明星?向暖你別怕他,受了什麼委屈和我說,我去找路爺爺告狀!”

葉向暖嘆了口氣,心下無奈,她不願捲入豪門圈子間的明爭暗鬥,拽了拽池妄的衣角,安撫道:“冷靜些,挽之沒有逼迫我。”

路挽之的確沒有逼迫她,因為她沒有拒絕的權利。

路挽之聽罷笑了一下,乍暖還寒,冰雪消融,如同黑霧籠罩的大海被撕開一道裂縫,照進溫暖和煦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