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為了不放人進去破壞那些擺放,那麼在外麵鎖著門也是正常的。

在知道進不了主殿後,我便一直站在主殿門口。

如此也不知過了多久,當我終於打算離開的時候,眼角卻忽然瞥到了一棵樹。

雖說以前我還在這裡住的時候,院子全部都是由方浛一手打理的。

但因為方浛總是會興致勃勃的跟我介紹院子裡花草的緣故,是以對於院子都有哪些花草,我自是一清二楚。

如此我自然便是一眼便看出了那棵樹在我曾經離開長梧殿以前不曾有的,而且它栽種的地方,分明便是當年明棋抱著我‘斷氣’的東邊角落。

而當我看到那棵多出來的樹時,也不知怎麼的,原本離開的腳步便立即一頓不說,最後還鬼使神差的朝那棵樹走了過去。

那是一棵並不大高大的樹,樹幹比碗口還小,樹高也隻不過比成人身量高出大約一半左右。不過如今雖已經是深秋,可樹上的葉子卻不曾見枯黃掉落,反而是鬱鬱蔥蔥的長著。

我一路走到那棵樹底下,抬手摸了摸這棵多出來的樹,正要猜測為何方浛會突然在這裡栽種這麼一棵樹的時候,卻忽然聽到身後有腳步傳來。

而因為那個突然響起的腳步聲,我身體便立時一僵,之後為了不被人發現,四處看了下後,最後躲到牆角一排半人高的墨菊壇子後麵。

突然響起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而且聽得出來,那個腳步聲正是朝我這邊走來的。

而我聽著那個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身體便又是立時一僵,然後盡量又把身體往後縮了縮,希望這個突然響起的腳步聲不是因為有人發現了我。

慶幸的是,這個腳步聲在走到離我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便停了下來,之後又沒聽到有人叫我出去,因此不可能是有人發現我。

我在知道自己不是被人發現後,整個人便比方才放鬆了些。

而放心之後,我便小心的探出了頭,想看看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與我一樣,大半夜不睡不說,而且還與我一樣,還跑到了自我離開後便鮮少有人會來的長梧殿來。

之後由於那個人停下時的地方離我本就不遠,再加上天上清冷的月光,於是我剛一探出頭便看清楚了對方的長相,然後也是今天第三次震驚在了那兒。

明棋!

我怎麼也沒想到,與我一樣深夜不睡覺,還跑到長梧殿裡來的人,竟然會是明棋!

隻見彼時清冷的月光下,一身頎長卻消瘦的明棋正站在那棵多出來的樹前,他與我方才一樣,在站到那棵樹下後,就伸手摸了摸那棵樹的樹幹。

我順著月光目光從明棋的身影移到明棋臉上,隻見彼時的明棋麵色麵色竟是如月光一般清冷,而看著書的目光卻有些渙散,似乎他正在透過那棵樹看著其他的什麼東西。

深秋的夜色越來越冷,萬物沉睡的皇宮一片寂靜,一耳聽去,隻覺彼時的整個長梧殿中,除了夜風吹過草木的聲音外,便再不聞其他聲響。

我躲在離明棋不到兩丈遠的墨菊盆後,猜測著明棋可能正透過樹幹後在看我,心中忍不住難過起來。

“長蕪。”而在我正難過的時候,明棋卻低喚了一聲。

隻是那聲音極低,低到讓我覺得不真實,讓我不禁側過了頭,正想要再聽清楚些的時候,鼻中卻似乎聞到了一股香味。

之後不過剎那,那香味便越來越濃,待我尋著香味而望去時,便忽然發現,明棋所站的那棵樹樹上原本青色的果實上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飛速正綻放著一朵朵白色的花。

那花開放的極快,白色的花朵不到嬰兒巴掌大,可不過半刻鍾都沒到,那棵樹便開遍了花。

我看著忽然滿樹花開的樹,又看著樹下的明棋,眼裡的神色已經不是震驚兩字能說明的。

樹下的明棋也與我一樣,他在見樹上是青色小果忽然開花後,便也是震驚的睜大了眼。

之後在整個花開的小半刻鍾內,他臉上便一直維持著震驚之色,直到滿樹花開遍後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回過神之後的明棋便迅速往四周看了幾眼,似乎正在找什麼東西。

“長蕪?秋長蕪?”明棋一邊找一邊喊,聲音大的在萬物寂靜的長梧殿裡尤其明顯。

而彼時躲在墨菊花盆後的我,見明棋外四周看時,便擔心會被發現,於是又把將方才因為花開而探出的頭又收了回去。

隻是我頭剛收到一半,便在聽到明棋的喊聲後,再一次僵住在了那兒。

長蕪?

長梧樹?

難道眼前這棵剛剛開遍花的樹就是長梧樹?

青山有木,為梧非桐,雀啄其實,長棲,民呼長梧。

長蕪這個名字是我祖母給我取的,諧音長梧,她希望我能我像長梧樹一樣堅韌頑強。

可是此刻我聽著明棋的喊聲,看著眼前開滿了白色花朵的樹,卻怎麼也不肯相信,這棵樹便是長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