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沈煜聽到這裡時,不禁也有些震驚,世界上,又怎麼會有這樣的父親?沈煜試探的開口,“我不知道這樣說合不合適,但是姜白,只要他需要幫助,隨時可以來找我。”

姜白清了清嗓子,試圖穩定自己的情緒,“沈煜,晚了,已經晚了。”

姜白一直壓抑的情緒這一刻終於爆發,這些天來,姜白一直不停地催眠自己,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切就只是她的一個夢而已,夢醒了,所有不好的事情就都消失了。

“他......”

姜白將頭埋進臂彎裡,“張黎,自殺了。他一定是真的承受不住了,一定是,他那麼陽光,笑起來那麼可愛,籃球打的那麼帥,總是一口一個小姐姐的叫著我。”

姜白的聲音不停地發顫,話說的斷斷續續,沈煜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姜白,只能靜靜的聽著姜白髮洩。

姜白吸吸鼻子,哭過的聲音有些沙啞,“張黎就從我們學校的鐘樓跳下去的,我想攔住他,我想說,沒關係的,身邊還有這麼多的朋友,我們大家可以幫著他的,可是,沈煜,沈煜,他跟我說,他累了,他活了19年,累了19年,只有站上來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放鬆的,他,他一直在對我笑,一直露著他的兩顆小虎牙,他叫我小姐姐,他還說我就算有了男朋友,也不準忘了他,因為他,他是我最好的弟弟,沈煜,怎麼辦,已經晚了,張黎他......”

姜白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嚎啕大哭,像是要把這幾天隱藏的悲傷全都釋放出來,姜白的腦海中,不停地回放著張黎站在鐘樓牆上,迎著夕陽,張開雙臂,縱身躍下的場景,整個鐘樓都回蕩張黎年輕生命的最後的絕唱。

“一定要和相愛的人在一起。”

姜白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整個人都是頭暈腦脹,聲音嘶啞,姜白看著手機上仍然在不停跳躍的計時器,試探性的“喂”了一聲。電話那邊立即傳來沈煜溫柔的嗓音。

“我在聽。”

姜白抽抽搭搭的說到,“我一直在哭,你在聽什麼?”

沈煜沉默了許久,“我在聽,你有多難過,多捨不得。”

姜白好不容易抑制住的眼淚,瞬間又噴發出來。

沈煜繼續在電話裡說著,“姜白,我知道難過,我能體會到你的痛苦,可是,現在你這樣,我很不放心,讓我見見你,好不好?”

姜白被沈煜的話感動的一塌糊塗,果然,人在最脆弱的時候,最容易感動。而更重要的事,對於姜白而言,這份感動,來自沈煜。

姜白對著電話輕輕點點頭,之後才想起來電話那邊的沈煜看不到,於是有小聲的“嗯”了一聲之後,便見前方樓梯處顯出一道高大的身影。

姜白揚起滿是淚痕的臉,看著樓梯口的沈煜,沈煜背對著光站著,整個五官隱匿在黑暗中,姜白看著像是天神一般向她一步一步走來的沈煜,一時間呆愣著望著他,忘了流淚。

沈煜走到姜白麵前,蹲下身,儘量讓自己與姜白平視,沈煜沒有說什麼,手輕輕托起姜白的下巴,另一隻手輕柔緩慢的擦去姜白臉上的淚水,一遍一遍,不厭其煩。

姜白盯著眼前溫柔的沈煜,眼淚卻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受控制的不停從眼眶中滑落,姜白淚眼摩挲盯著沈煜,張了張口卻沒說出來什麼話。

沈煜換做兩隻手捧著姜白的臉,輕聲說道,“我都懂。”

沈煜撩了撩姜白粘在嘴唇上的頭髮,溫柔的在姜白的左眼上落下一吻,說了一聲,“不要哭。”又在姜白的右眼處落下一吻,同樣說了一句,“不要哭。”沈煜依次在姜白臉上落下細碎的吻,每親吻一下,便說上一句,“不要哭。”

姜白漲紅著臉不敢抬眼看沈煜,將頭埋的低低的,不說話。

沈煜被姜白的小模樣逗笑,“幹什麼呢?在這裝鴕鳥呢?那我可就給動物園打個電話了啊,問問人家,這是哪個院子裡跑出來小鴕鳥,哭的都炸毛了。”

姜白吸了吸鼻子,抬頭瞪了沈煜一眼,“逗小孩呢你?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了。”

沈煜摸摸姜白的腦袋,笑得一臉寵溺,“對對對,我們姜白今年五歲了,不是一般的三歲小孩了。不需要人哄了。小寶寶,我們下去吃點東西好不好啊?”

姜白被沈煜認真的模樣逗笑,暫時放下了張黎這一件事情對她的影響。

沈煜拉著姜白的手,從頂樓向下走去。在樓梯拐角處碰到一臉陰鬱的林暢。

林暢死死的盯住兩人交握的手,惡毒幽怨的眼神射向姜白,“這就是你拒絕我的原因?”

姜白想要抽出沈煜拉著她的手,卻被沈煜狠狠握緊。姜白嘗試幾次無果之後便放棄了掙扎。

姜白看著一臉捉姦相的林暢有些無奈,“林師兄,我記得之前我已經和你說清楚了,我對你沒有其他什麼別的想法,作為師兄,我尊重你,也特別感謝你作為師兄幫助我的一切,但是感情和幫助,這是兩件不同的事情。不能混為一談。”

林暢嘴角扯出一抹不屑的笑,“呵,姜白,你跟我裝什麼啊?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感情?就憑你水性楊花?還是憑你三心二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