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杯。玻璃杯中液體搖曳,好像他的眸光在晃動。

“還沒問過你的工作。”他忽而轉過,“怎麼樣,有趣嗎?”

咦,怎麼突然問這個。

“有趣的話還是很有趣的。不過也有點忙啦,好像自從踏上這個行業,就有一種在和時間賽跑的感覺。”

“跑得那麼快,會不會很累?”他放下酒杯,柔聲問道。

唔,好像也有點。但可能和你們這種躬耕於書桌前的累法不一樣。你怎麼會對這種問題感興趣哎。

站在網際網路的漩渦中心,每天和那麼多可能生活中永遠不可能碰面的人交流,這種感覺就好像是開了外掛一樣地體驗人生。

密度很大,會有飛快成長的感覺,好像是人生的進度條都被拉快了一樣。

所以,我們要以結果為導向,不能光看到底奮鬥了五十年還是一百年。

最後的最後,夏夢抱著酒杯喝紅了臉。

肩上披著的還是他的外套,有一定的厚度,以至於整個晚上都沒有感到寒意。埋下頭去,絲絲許許間,好像還有他特別的味道。

好像和曾經的那個少年,有了一點點的不同。

“葉嘉楊,你知道嗎?你還有一件校服在我家呢。”朦朧間,夏夢口齒不清。

“我知道。”耳邊傳來的是他有點無奈的聲音,“拍畢業照的時候,大家把校服外套放在足球場邊,再回去拿的時候,我的就不見了。”

哇,你怎麼這麼聰明,竟然知道。

“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拿的哎!

那天在拍完照片,足球場就找不到我的校服了。我明明就放在那裡的呀。

我又找了很久很久啊,後來所人都走了,操場上只剩下了最後一件校服,可我知道,那件衣服並不是我的。

回去之後我還在班裡問,大家都說沒拿錯。然後我去走廊裡其他的的班級問,也沒有下落。

那一件衣服真的很乾淨,那麼白,那麼新,還有一股芳香的洗衣粉味。大家都說臨近畢業了,我運氣真不錯還能換到一件新校服。

後來,是很後來的時候才知道校服原來是你的。足球隊的同學說他曾經把你校服肩膀那裡扯開線了,那一塊針腳是後補上去的。

可那個時候我們已經畢業了。我們再也不需要穿校服了。

再後來,也是從足球隊的同學口中得知,你被大洋彼岸的學校錄取,那裡有世界頂級的醫學院,然後就此遠渡重洋,不辭而別。

說話間,夏夢已經趴在了桌上,目光飄渺四肢乏力,像是一條擱淺後筋疲力盡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