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已經是遺產了嗎?

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還來不及想清楚怎麼回事,又一陣強烈的眩暈襲捲而來,夏夢只感覺眼前人影散亂,整個世界搖搖欲墜。

現在是在做夢嗎?

有他出現,應該是的。

那就不要負隅頑抗了,夏夢妥協地閉上了眼睛。

“不要睡,聽話。”

“別害怕。”

他的聲音很低,卻又那樣的清晰鎮靜,給人一種沒有理由的安心。

接下來的記憶有些模糊,好像是在候機大廳,又好像是在一個顛簸的狹小空間,只記得自己不斷在昏睡與被叫醒之間往復。

肩膀全程都被一隻有力的手臂穩穩地托住,自己就那樣緊緊地靠在他的胸前。

眼前晃動的是一道凌厲的下頜線和一顆尖銳的喉結,隔著襯衫布料可以感受到他膚表的溫熱,還有那沉穩篤定的心跳。

和自己那匹奔騰的小鹿截然不同。

也曾想從這個略顯窘迫的姿勢掙脫出來,但四肢早已經逃離了大腦支配,綿軟得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那索性就這樣靠著好了……

等到徹徹底底清醒過來,就是在這間白色的住院病房裡了。

窗外的天空已悄然染上墨色,寫字樓外的廣告牌流光溢彩。奔湧的車流,綻放的華燈,上海灘那特有的都市繁榮將人徹底拉回現實。

所以白天在機場的……

上帝啊,你真是一個合格的編劇,讓命運安排了一場如此別緻的重逢。

夏夢坐起身,靠在枕頭上動了幾下,除了手背上的埋置的那根靜脈吊針,似乎沒感到什麼異常。

看看牆上的掛鐘,已是萬家燈火的時間,他應該不會出現了吧,也就是說應該不會再“巧合”地碰面……

那就————逃跑吧!!!

一股邪念瞬間充斥了夏夢的大腦,接下來的動作已經由不得思考,拔掉針頭,翻身下床,甚至來不及穿好鞋子,就那樣狼狽地奪門而出。

她倉皇地逃向電梯,卻在轉角處被人鉗住了手臂。

“這位病人,你要去哪裡?”

一道極具穿透力的目光落在身上,只把人看得小下去一圈。

“……我……”聲音在喉嚨深處揉成一團,沒有人能聽得清楚。

那人並未多言,就只站在那裡,審視的目光從上至下掠過,最後落在了夏夢半趿的鞋子上。

“我還有一個手術,先回病房等我。”

他的語調平靜,眸似深潭。

然後轉身,未做停頓,只留下一個背影。

再然後,那個背影拾級而上,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走廊的盡頭,消失在視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