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陸,情況你都瞭解嗎?”副院長拍著陸東鳴的肩膀,長舒了一口氣。

陸東鳴沒有說話,他坐在椅子上顯得很是疲憊的樣子。

時間是下午四點十分,副院長講完這句話後,便和往常一樣有些迫不及待地脫下身上穿著的工作服,然後面帶笑容開始整理辦公桌上放著的幾份檔案。

這個時候,從辦公室外走進來一位年輕的護士將副院長給叫了出去。

陸東鳴繼續沉默著,透過玻璃窗看向外面的高樓,他的臉上充滿了無奈。

將近,半個小時之後。

“你還在呢,剛去處理點事情,我以為你已經走了,小陸啊,其實你也不要過於悲觀。”副院長把話說到這裡,停頓了片刻,他似乎是意識到了些什麼轉而言語變得較為豁達些,“畢竟現在醫學這麼發達,你有這個條件,國內不行咱們還可以去國外諮詢、瞭解一下的嘛。”

陸東鳴從椅子上站起身,他內心懷揣著最後一絲希望,走向了副院長。

“除了截肢,我的左手真的已經沒有別的辦法進行治療嗎?”陸東鳴並不是在質疑副院長,他只是想要更加的確定。

副院長嘆了口氣,他伸出右手示意讓陸東鳴坐下說話,緊接著從辦公桌內取出一個檔案袋上標註著“關於肢體移植案例分析”的報告,然後遞給了陸東鳴。

關於肢體移植:

是指將肢體從一個生命體,移植到另一個生命體的手術。

在進行手術之前,需進行ABO血型配型、淋巴細胞毒性試驗、組織相容性抗原以及群體反應性抗體等組織配型。

“你先看下這份報告,經過這段時間對你的觀察,可以確定你的左手骨已經發生明顯的質變,根據臨床實驗表明確實沒有任何藥物可以治療。”副院長表情非常嚴肅,“如果不盡快截肢,耽擱太久這種質變還會延伸至身體其它部位。”

陸東鳴仔細翻看著報告,副院長將一杯水遞給他,繼續說道:“從理論上講肢體移植手術是可行的,但國內目前還沒有完全成功的案例,大多數移植後的患者因為後遺症而引發了其它病症。”

“不過說起來,當年我在國外留學時曾參與過一次移植手術,那次手術還是非常成功的,當時主刀的醫生是我在國外的老師,但這個是屬於罕見案例。”

“考慮到你的情況比較特殊,不排除其它受到影響的可能性,所以我就一直沒有跟你提這個方案,再說這樣的移植手術本身就存在很大的風險,有資料顯示在全球範圍內,也只有百分之十幾的成功率,所以我不建議做這個嘗試。”

陸東鳴看完手中的報告,他雙手十指交叉擺放在腹部的位置陷入了沉思。

不管怎樣,至少現在有了希望,哪怕只有零點幾的可能性,就算下不來手術檯他都不想再繼續承受那樣的折磨。

“院長,我決定做這個手術。”陸東鳴眼神堅定,他知道如果不做這個移植手術那麼左手就只能被等待接受截肢。

從陸東鳴的手中接過報告,副院長有些詫異地看著他。

“既然這樣,我想有些話也只好照實跟你說了。”副院長將報告收進辦公桌繼續對陸東鳴說道:“原本,給你看這份報告是為了讓你更加清楚自身的情況。”

“小陸啊,作為一名醫生,當然希望患者能夠得到最好的治療,也正因為這樣我必須要負責任的告訴你,你現在這種情況,根本就不適合做移植手術。”

“最好的辦法,就是趁你身體其它部位沒有受到影響趕緊做截肢,手術由我親自主刀,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壓力。”

“如果只是簡單的左手移植,我非常贊同你的這個決定,但你的腦組織……”

陸東鳴看了報告,他知道副院長說這番話的本意也是出於好言相勸。

從醫院出來。

陸東鳴還想要再說些什麼,但是話到嘴邊卻欲言又止。

“小陸啊,你再考慮一下。”副院長知道陸東鳴的心思,而且確實也被他的這份執著打動了,“如果你非要做這個移植手術,那我也尊重你自己的決定。”

“不過我敢肯定,以你的情況一旦做這個移植手術成功率會很低,它將會給你的身體帶來什麼樣的後果難以預料。”

大概,一個星期之後。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陸東鳴在心裡想過該如何結束自己不幸的生命。

房間瀰漫濃烈的紅酒味道,殘破的紅酒杯碎片散落在地,在燈帶的映照下反射著微微的光亮,他雙眼朦朧,看不清眼前的一切,除了頭痛欲裂、左手刺骨般的陣痛身體唯一的感覺是寒冷。

在某個瞬間他幾乎有種想要猛然撞向牆壁的衝動,或許這樣會好受些。

“可惡,這該死的懦弱。”陸東鳴謾罵著自己,恨不能鼓足勇氣。

他坐在沙發上,將右手伸進左邊的褲兜,看著有點不那麼自然,隨即掏出一盒香菸緊接著從煙盒裡抽出了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