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傾灑,清風徐來。

整個縣衙在經過淨天地神咒的洗禮後,恢復了它應有的正大光明。

陸雲用神識掃過四周,在監牢停留了片刻,隨後身形一閃,便來到了那裡。

僅是施展了一道幻術後,看守大牢計程車卒便以為是縣令親自巡視,一路通行,暢通無阻。

剛進監牢,陸雲就皺了皺眉頭。

監牢裡面陰暗潮溼,腐爛氣息撲面而來,處處充斥著陰氣,不時還有陰魂飄蕩,在這樣的環境中,就是精壯男子待在裡面,怕也活不了多久。

陸雲尋到寧採臣,見他正在一片枯草上酣睡,氣息倒還穩定,想來是因他身上的那股浩然正氣阻隔了陰氣侵蝕。

“咦?”

陸雲突然輕咦了一聲。

在寧採臣的對面,同一個牢房中的角落裡,還有一個老者渾身散發著浩然正氣。

在陸雲的眼中,那老者頭頂之上文氣沖天,各種章義,道理,文字起伏不斷,隱約有接連天地的感覺。

這是儒道的力量嗎?

就在陸雲打量那老者之際,老者也睜開了雙眼,一雙眼神古井無波,眸光深邃,此時正朝著陸雲望去。

目光對視,老者淡笑一聲,說道:“不知小友假扮縣令,來這監牢所為何事?”

陸雲神色不變,抬手指了指寧採臣,平靜開口道:“自然是救一位故人。”

老者聞言,神色微動,自己這獄友還真是福大命大,昨日剛打算助他逃脫,這邊就有人來救他了。

而且之前略一打量,這位白衣男子,玄門氣息純正,道法神通也是頗為精妙,看來修為不淺呢。

“道友是何人?”

就在老者思量之際,一旁的陸雲開口詢問道。

“我啊,諸葛臥龍。”

老者淡笑著回答。

陸雲眸光微動,問道:“可是那通天博學士諸葛臥龍?”

那老者聞言,只是有些蕭瑟的搖了搖頭。

“我寫山川遊記,官府說我洩露國家機密;我寫神怪古事,又說我導人迷信;我註解兵書,又說我圖謀不軌,妄圖造反;我寫名人傳記,沒想到這個名人又失勢,害得我牽連入獄。

縱你博古通今,還不是在這監牢裡待著。”

老者很平靜的說著這些,似乎早就已習慣了。

“如果錯的是個世界,那便重建一個!”

陸雲幽幽開口。

“你要造反?”

老者眼中露出了一絲精芒,饒有興趣的看向陸雲。

“如果這個王朝已經從根子上爛了,換一位皇帝也是自無不可。”

陸雲語氣平靜,說的話卻是那麼大逆不道。

至少在老者聽來,是大逆不道的,他諸葛臥龍雖說是博古通今,但也是自幼便受著忠君愛國的薰陶,哪怕是當今王朝腐敗,他也從未有過推翻王朝的想法。

如今的大晉王朝,雖說腐敗不堪,但也持續統治了數百年,正統性早已根深蒂固,哪怕大廈將傾,也不是他一個大儒可以抗衡的。

這些年來,他一直待著監牢中,又何嘗不是一種逃避。

“無兵無卒如何起勢?不過是被鎮壓而已。”

諸葛臥龍思慮良久,淡淡開口。

“天下將亂,各地暗流湧動,勢力錯綜複雜,就是你我不出手,也會有別的勢力湧現,而我們只需慢慢積蓄力量,靜觀其變,最終致命一擊即可,而且……”

頓了頓,陸雲繼續幽幽說道:“如今金華沒了縣令,先生倒是可以出山,先任了這縣令,將此地發展成基本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