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在面對比自己差一些的對手,這種狀態或許能超常發揮,給對手帶來恐怖;但越是旗鼓相當、甚至超過他的對手,反而更需要冷靜!

“月之呼吸·八之型·月輪龍尾!”

手中的七支刀劃過了一百八十度的範圍,寬幅達到十米的巨大斬擊向前衝去,壓得那火焰抬不起頭來。

這一下,黑死牟總算又找到了葦名一心的位置。

可對方面對這斬擊不僅不躲,反而輕而易舉地將之上挑彈開偏移其飛行軌道,接著一個俯衝來到自己面前,發動了一次極速橫斬!

黑死牟跳起來躲開,但回身原位時,卻發現那老頭居然收刀入鞘,將那雙消瘦的手伸向自己的胳膊——

瘋了嗎?和鬼肉搏!

黑死牟面色猙獰,伸腿便踢,但葦名一心的“登鯉·下鯉·流水”,又豈是隻能用在刀刃上的!

手上也一樣可以!

他手背蹭過黑死牟的足弓,輕輕一握便卸去力道,然後藉助對方自己的巨力,將黑死牟的身體轟隆一聲摔在地上,埋在火中。

接著,一心光速抽刀向下方發動居合,一道火色的紅色斬擊衝著黑死牟的脖子而去。

就在此時,黑死牟距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的瞬間,數千發大大小小的月牙刃風從他體內透出,一場以其為圓心的大爆炸將整個戰場都籠罩了進去。

那些刀刃四散飛出,連幾十米外觀戰的幾人也沒能倖免,紛紛拔刀抵擋,但以一接觸之下手都被震麻了。

他們這才瞭解了,自己和上弦之一的差距有多大。

而弦一郎那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爺爺,能把黑死牟逼到這個境地,又是個什麼樣的角色可想而知。

蝴蝶香奈惠驚訝的捂住嘴巴,心中若有所思。

她還記得最初和絃一郎認識的時候,他曾說過——葦名也有一個和鬼舞辻無慘那類似的東西。

難道,就是被弦一郎的爺爺斬去手臂的修羅嗎?

“就剛剛這種聲勢,如果是我們鬼殺隊的人……”

一旁的富岡義勇突然說道:“恐怕只有巖柱先生有把握活下來。”

其餘人看著那像是被軍艦大炮齊射過一輪的山頭,對富岡義勇的判斷非常認可。

【幸虧是爺爺非要與這傢伙戰鬥不可。】

弦一郎瞅了一眼墮姬手腕上的錶盤,【如果換成我或者鬼殺隊的人,都沒有把握這麼快就將上弦之一逼到絕境。】

【如此一來,對付鬼舞辻那邊時人手就會不足了……】

半分鐘後,煙塵盡數散去,火焰也在剛才那場爆炸中熄滅,山頭上的一人一鬼,重新暴露在大家眼中。

葦名一心只是衣服上多了一些灰塵,看起來略顯疲態。

而黑死牟已經大變樣了——

數十隻的鹿角一樣帶著眼睛的刀刃,從他的軀幹內部生長出來,大部分都聚集在他的脖子附近。

黑死牟猩紅的雙眼中滿是惱怒和羞恥,不僅是因為自己差點剛剛死在一個老朽的人類手中,更是因為,自己在無意中生出的刀刃,居然聚攏在頸部,成了一層明顯的保護殼。這和認輸有什麼區別。

他十分清楚,武士與武士的對決,已經結束了。

在這些刀刃出現的瞬間,他即使不必揮刀,身體便能自行噴吐刀刃,那已經不是戰技的範疇,而是純純的血鬼術了。

從使用了血鬼術的那一瞬間起,他便不能再以武士自居。

維持了四百年的身份認同,徹底崩塌,自己的求生慾望,終究勝過了武士的驕傲。

鬼,終究是鬼,求生的本能,壓制了其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