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忍面露難色,“可是裡面真得很亂啊。”

“那我不是正好可以和你一起整理嗎?”九郎眼神一亮,可愛地歪了一下腦袋,“好好也熟悉一下器材的位置擺放之類的。”

蝴蝶忍差點破防。

絕對不能、絕對不能讓九郎看到我的這一面!

絕對不能讓他看到裡面的東西!

她一邊在心裡大聲喊叫著,一邊瘋狂地跟弦一郎使眼色。

做點什麼!快做點什麼轉移九郎的注意力啊!那裡面有什麼你應該很清楚吧?

後者立刻意會。

他曾經“有幸”參觀過蝴蝶忍的煉毒工坊,那地方與其說是實驗室,還不如說是專門為鬼準備的地獄。

每天熬在那個地方,就連陪蝴蝶忍一起研究毒藥的織部正行都有些遭不住了。他可是精通刑訊逼供的忍者啊!

與蝴蝶忍對那些鬼做的事比起來,地下佛堂裡研究僧們的所作所為簡直就是每日一善。

每當有一隻新的鬼進入蝴蝶忍的“研究中心”,她便會笑眯眯地迎上去詢問:“請問這位鬼先生小姐,你吃過幾個人啊?”

因為她身邊有用來麻醉鬼的稀血,這些鬼基本都會暈乎乎地實話實說。

而根據這些鬼的答覆,蝴蝶忍便會根據他們吃人的數量進行試驗品分級處理。

她具體怎麼做的不便細說,但可以舉一個例子。

凡是吃了超過十人小於二十個人的鬼,眼睛都會被挖出來放在一個毒素不夠強、但卻能傷害到它們的紫藤花也罐子裡,這些眼球會在不斷恢復的同時收到腐蝕,直到那隻鬼放棄抵抗。

可想而知,那些進食超過五十人會遭到何等折磨。

因此,這地方既是她的研究室,也是她的行刑室。

她會根據這些鬼被捕前的所作所為進行審判、懲罰和發洩。

考慮到之前那些天她每天都要在嘲諷中被墮姬殺死幾百次,那些鬼也被折磨的夠嗆。

無論怎麼看,這裡都不是該讓九郎參觀的地方。

因為那棟屋子裡的東西,會徹底揭穿這個小姑娘人性中最陰暗的部分。

而蝴蝶忍,還沒有做好向九郎坦白的準備。

弦一郎自然也明白她的顧慮,於是便插嘴道:“九郎,這事明天再說吧,我還有些正事要和你商量。”

九郎轉過頭來,發現兄長的眼神並不是在開玩笑,於是禮貌地點了點頭。無論兄長要商量什麼,絕對是一件大事。

“我知道了。”

“你先去主宅那邊見一見野上婆婆一家吧,他們已經等你很久了。”

弦一郎從影子裡拿出一盒包裝華麗的點心(不是自己的)交到九郎手上,“再說,你應該也很想念他們吧。”

九郎沉默著接過禮盒,臉上湧出一絲複雜和自責。

平田大火之後,他便和失去了丈夫的野上婆婆居住在葦名。

直到有一天,葦名國情勢危急,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弦一郎終於把主意打在了龍胤身上。

他先是派人毒暈了九郎的忍者,又重傷了企圖阻攔的野上伊之介,殘忍地將九郎從婆婆身邊擄走,最後只剩下孤苦伶仃的老人在廢墟中搖著鈴鐺唸叨著少主人的名字。

直到狼為九郎帶回鈴鐺後,完成了自己最後使命的野上婆婆,也緊隨著兒子一起死去。

“婆婆她……她還清醒嗎?”

九郎沒有眼泛淚光,但聲音卻有些顫抖。

“……她畢竟年紀大了。”

弦一郎沒有直接回答,但意思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