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田那小的可憐的眼睛幾乎要睜圓了。

相應地,他的瞳孔則越來越小,之間變成一個小小的點。

就算是個小孩子,和陌生人見面第一句話就這麼問,也實在是太奇怪了。

尤其是結合對方的眼神,向來謹小慎微善於察言觀色的村田感覺對方並不是在詢問,而是相當確定。

這孩子認定了自己是殺了人。

人是沒殺,前兩天殺了個鬼。

村田自我安慰道。

這次輪到弦一郎覺得奇怪了:“你看不到?”

【那麼大的紙人朝我飛過來……】

【莫非,這個紙人也只有我能看到?】

【應該沒錯了,過去在葦名,我也從未看到過紙人,但是九郎的忍者卻能利用那東西……】

【所以,這些人看不到紙人,也就不奇怪了。】

村田張了張嘴,有些莫名其妙。

看不到?

看不到什麼?

然而,下一刻村田似乎是想到什麼,立刻露出了驚恐的神色,直接從原地從地上跳了起來,然後用粗糙的手掌拼命拍打自己的身體,彷彿是有什麼蟲子在他衣服裡面亂竄。只是拍打手段非常凌亂,但下手卻挺重,啪啪啪響個不停。

【這個人力氣不小啊。】

弦一郎更確定村田一定是個練家子了。

其實村田一直自認為是個膽小的人,也沒有什麼才能。

他加入鬼殺隊快兩年了,與他同期的富崗義勇都已經是甲級隊員了,他還是可憐的壬級(倒數第二級)。出現這種情況,一方面是和他劍術不精有關,畢竟他的培育師可不是前任水柱;而另一方面,則是他想象力過於豐富,看什麼都像威脅,天然膽小怕事,每次任務都要等一批低階隊員一起行動。

他倒不是怕一個人行動被鬼殺死,每一個鬼殺隊員都有犧牲的覺悟。

他只是怕自己一個人穿行在山野間,遇到那種真正的鬼——那種因為怨念而殘留的怨鬼。村田聽說那些怨鬼曾經都是死於戰國武士手下的無辜百姓,看見帶刀獨行的人就會追上索命(實際上這是明治時期一些地區為了推行廢刀令,宣揚的恐怖故事)。

外邊野生的鬼雖然很危險,起碼還有日輪到能夠對付,村田還能有些安全感。

可要是傳說中的怨鬼,那才是真正的恐怖。看不見摸不著,但你會死的莫名其妙。

因此,當弦一郎問出這句“你看不到?”時,他腦子裡下意識聯想到了亂七八糟的內容,再結合之前弦一郎那句“你最近殺過人?”,村田不能不多想。

尤其是民間傳說中,小孩子因為心靈純潔,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東西!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明明只是第一次見面,這孩子才會問出這種冒昧的問題吧!

村田確信了自己的想法!

一定是趕路的時候,被那些被武士刀砍死的怨鬼纏上了!!!

“我說我今天怎麼會這麼倒黴,和我一起合作的隊員遲到不說,連我自己也被警察抓了起來,還要勞煩主公把我救出去!”村田一邊拍打身體一邊哭喊著,把最近發生的所有倒黴事全部推到了“怨鬼”的頭上,“富崗先生和我同歲,現在都快成為柱了,可我卻每次都要挨批評,現在還被怨鬼給纏上了!上天對我真是太不公平了……”

說著說著,他也不拍自己了,而是跪下來頭頂著牆淚流滿面,雙手則不斷地錘擊牆壁(畢竟是漫畫人物);“真是太不公平了!”

弦一郎:“……”

平山信:“果然都是瘋子!請放了我吧!請放了我吧!”

看到村田這幅樣子,弦一郎突然對自己剛才那種福臨心至的感覺,不那麼確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