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啊!”

這青年的聲音將我們的目光引了回來,我們急忙跟上,順著尋龍尺的話頭作了簡單的介紹,這青年也笑道:

“前輩!叫我去惡就行,我爹他昨夜就料到有人入谷,沒想到,竟是前輩來了,仔細算來,差不多十年未見了吧?”

“你爹?額。。。張三爺他不是?”

這青年名叫張去惡,正是張三爺的義子!聞言他也並未隱瞞,當即便將此事說了出來,但對我們的來意卻是一字不問,只說張三爺已經在等著了!

尋龍尺跟他寒暄著,我卻是忍不住朝周文武三人看去,我們四人目光交匯,無需太多的交流,方才這張去惡顯露的手段之驚奇,再度超出了我們的認知,雖然明知關外乃異士聚集之地,金門更是奇人眾多,但這張去惡隨手間的施展,還是讓我驚愕不已!

而他,還僅僅是張三爺的義子罷了!照此說來,這谷中奇門之術,顯然並不能困住張三爺,那他為何不離開呢?上次尋龍尺前來,又為何沒有出

谷相見呢?

一念至此,我還是沒能忍住心中疑惑,藉著機會問道:

“小張爺,那奇門之術好生霸道,你剛才使的什麼手段哪?”

張去惡微微一笑,回頭看了我一眼:

“你們可別這麼叫,咱們年紀差不多,我頂多也就是長你們幾歲而已!至於那些奇門之術也沒什麼,不過是借了些格局手段罷了!”

張去惡並未多言,甚至還刻意又岔開了話題,我雖然說的委婉,但在這長齊山下,活人冢內,我言下之意,他自是明瞭,可即便尋龍尺在側,他也並未談及其中玄機,甚至是明顯的在迴避,或者說,在刻意迴避散財侯爺!

見他如此姿態,我也不好追問,只得做罷,聽著他跟尋龍尺寒暄著,便往谷中徑直行去!

大概半個小時候,谷中一片樹林中,幾間簡陋的木屋出現在視線之中,張去惡將我們領到了近前,卻未見張三爺!

“前輩!我爹在林後,你們過去吧!”

尋龍尺點了點頭,並未多說什麼,領著我們便往樹林後邊行去,待穿過樹林,谷中的繁茂被一片開闊取代,四周的植被被人為的清理了乾淨,翻出的土壤每隔幾米便隆起一個土堆——準確的說,是墳堆!

在這林後,竟是一片墓場!

“這不會是亂葬崗裡的屍骨吧!”

我們沿著墓場往前走去,乍看之下,墓場之中已有墳堆數百,皆未立碑!遠處一道佝僂的身影隱約可見,尋龍尺不由加快了步伐,輕聲道:

“看樣子,應該是!”

“前面那個是張三爺吧!這墓場不會是他自己一手挖出來的吧?”

周文武言罷,無人應答,五人的目光盡皆落在遠處那佝僂身影之上,隨著逐漸的逼近,這身影也逐漸的清晰,正是個拿著鐵鍬,赤著上身的年邁老者!

他身形不高,枯黃的面板宛如樹皮,所剩不多的頭髮已是花白一片,熟練又緩慢的重複著手中的動作,在其身前正是個尺許深的墳坑!

雖然只看到了他的後背,但那宛如大水沖洗過的脊樑也印證了方才周文武的話,整片墓場都是由他一手造就!而察覺到我們的到來之後,他也緩緩轉過了身來,露出一張比之尋龍尺更加滄桑的臉龐!渾濁的雙目,略顯臃腫的鼻樑,乾癟的嘴巴咬著一支旱菸!

尋龍尺雖然同樣並不出奇,但細看之下,卻能發現一絲深沉,然而眼前這張三爺,卻是實實在在一個普通老農的模樣,甚至,已有幾分行將朽木!唯一能讓人記住的,應該只有他同樣被紋身佈滿的前胸!

準確的說,那甚至都不能算作紋身,跟周文武胸前的菩薩不同,張三爺身上的紋身,甚至跟平常所見的尋常紋身也不一樣,並無任何的章法,看不出任何的內容,不知要表達些什麼!

那更像是針灸失敗之後,引出的淤血,驚愕之餘,我想起方才所見,那張去惡胸前顯露的紋身,似乎也是這般!

“三爺!”

尋龍尺當先開口,衝其拱了拱手,這老漢也將鐵鍬插在了土裡,吐了口旱菸,露出了微笑:

“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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