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

顧思瀾發出嘶啞的喊叫。

那聲音在海風下,撕心裂肺中夾雜著幾許哀切、淒涼。

江宴就這麼血淋淋地躺在凹凸不平的礁石上,緊閉著蒼白的眉眼,沒有辦法感覺到他的呼吸與心臟的跳動。

他流了那麼多血,活不了了。

顧思瀾就是知道,江宴不會答應她的。

江宴愛她超過他們的孩子,首先是她,然後才是南南。

他偏偏要死在她面前,是一種贖罪,也是一種解脫。

即便她以後能僥倖活下去,也會將這個男人刻到骨子裡。

江宴,你這個愚蠢的男人!

她突然有些恨他,但是,她知道,很快她也沒有辦法再對他有恨了。

江辰東提醒她:“江宴這次死定了,除非現在送去醫院搶救,還有點生還的可能,要怪就只能怪他愚蠢,自以為偉大的愚不可及!不過你不用太傷心,因為我馬上就送你下去陪他,讓你們去地獄裡做一對苦命鴛鴦!”

顧思瀾冷冷地看著這個瘋狂變~態的男人,沒有說話。

沒有人跟來。

江宴果然任何人都沒有通知。

他切斷了他任何的後路,為她帶來幾乎不可能存在的微弱希望。

只見江辰東伸出手,如同慢動作一般緩緩按向她的胸口。

很慢,很慢。

像是看電影的零點一倍速,而且,停留在距離她一厘米不到的地方。

這是江辰東的惡趣味,慢慢地折磨她和江宴,來滿足他報復的心理。

他想聽她因為恐懼而亂顫的心跳。

人在死亡前,那種恐懼感會放大到數倍,無限的擴充套件。

顧思瀾並不想如他所願,可是她心裡有牽掛,也有不甘,如果她死了,南南怎麼辦?

一想到南南,顧思瀾有一萬個不捨,不放心。

一股力量逐漸撲過來的時候,顧思瀾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只不過,預想中的失重感並沒有到來。

取而代之的是一記劇烈的響聲。

好像是什麼東西炸了。

炸得她耳膜嗡嗡作痛。

硝煙的味道瀰漫過來。

掌心,似乎也脫離了她。

她睜開眼睛,發現面前的江辰東眼睛瞪得圓圓的,嘴巴張得大大的,一副錯愕的表情,而他的額頭有一個大大的洞,從洞裡擴散綻放出了一朵血做的花。

血液從臉頰蜿蜒流下,爭先恐後的,一下子便佔據了整張臉,整個前襟,讓他此刻的形象,無比的猙獰。

誰幹的?

誰救了她?

隨著江辰東的屍體倒下,顧思瀾也徹底沒了力量,癱坐在了凹凸不平的石頭上。

她依稀看見有幾個深色迷彩服的人,動作整齊劃一, 行動有速地靠近。

顧思瀾顧不上他們,費力地想要爬過去看看前面的江宴,她要馬上幫他止血包紮,不能讓血液再流失了。

只可惜幾十米的距離,也太遙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