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與他的落寞寂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場生日會持續到了十點鐘,除了顧思瀾,其他的人都喝了酒,餐桌上一片狼藉。韓梅和張玉兩個女人醉醺醺地划拳。

小黑和阿力早早地堅守崗位。

顧思瀾將醉了的幾個,分別叫了車或者安置了睡覺。自己則洗了頭洗了澡,甜膩的感覺才消下去,但可能晚餐吃的過於多了,肚子鼓鼓的,胃裡脹脹的。

至於餐桌上的東西,她打算明天叫一個鐘點工過來打掃乾淨。

關燈的時候,發現江宴還沒離開,靠在椅子上,不會睡著了吧?

顧思瀾走過去,江宴的眸子睜得大大的,漆黑中暈著黑曜石般的光華。

她微微怔住,試探性說:“不走?”

時間確實能夠撫平一些東西,至少顧思瀾沒有那天的怒不可遏了,也能心平氣和地直面。

人一高興,包容度大多了。

“顧思瀾,我們回到從前,好嗎?”

江宴開啟了他整晚上的第一句話,不知道是醞釀已久,抑或口不擇言。

顧思瀾唇邊揚起一個清淺的弧度,“我們哪有從前?江宴,你是不是喝醉了?”

她的語氣是那種天真的,平靜的,絲毫不帶諷刺的,闡述著一個事實。

他們好過嗎?

熱戀過嗎?

通通沒有。

上輩子這輩子,沒有一刻彼此心意相透過。

顧思瀾在轉身的時候,臉色變了,素白如月華,背影冷漠,“早點回去休息吧。”

她走了兩步,後背悄無聲息地貼上了一具身體。

燙。

悶。

是江宴。

他從身後抱住了她,手臂穿過粗粗的月要,牢牢地圈住。

如同一個機關,一旦開啟了,便是鋼筋鐵骨,不容逃脫。

他眷戀地吸著她尚有些濡溼的髮間,“別走。”

顧思瀾道:“請別假裝你很在乎我,江宴。”

“我不是在乎你,我是……愛你。”他的聲音低沉,暗啞,彷彿是壓抑已久,一瞬間的宣洩,脫口而出。

說完,他竟產生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顧思瀾怔了一瞬。

江宴這個人,心思有多深,脾氣就有多壞,多暴戾。

他驕傲自負,獨斷專行,即便是做了許多的承諾,也從來不肯輕易吐露‘愛’這個字。

這個字太沉重了,是甜蜜是幸福,同時也是枷鎖,是束縛。

她沒有作聲。

“顧思瀾,我愛你。”江宴在她背後,他的表情掩藏在了黑暗的一面之中,好像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方式,讓他能夠徹底的暢所谷欠言,“我花了很長時間去否定,試圖麻痺,遺忘,甚至不惜做出超出自己想象的,過激的舉動去摧毀,來測試,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