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被顧醫生喊順嘴了,湯米也懶得糾正自己不姓湯的事實。

是他大意了,先生肯定不希望眼下的場面被傭人撞見。雖然男未婚女未嫁的。

身高腿長的男人坐在床邊,將女人的大褂除掉,褪了兩粒釦子,讓她不再那麼悶。

“毛巾拿來。”

“溫度計。”

“……”

皮先生一邊吩咐,湯米在旁邊伺候著。

這個顧醫生也算是面子大,竟然讓他們老闆助理兩個人一起伺候服侍,簡直是匪夷所思。

湯米這會兒還覺得神奇,怎麼先生就看上顧醫生了,而且目測,有點情根深種的味兒,只是先生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否則幹嘛怕被容小姐知道,那個千金小姐,眼睛裡可容不得沙子。表面上退而求其次把先生當作哥哥,實際上容不得先生身邊出現任何女人。

所以提防著點容小姐是有必要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顧思瀾昏昏沉沉的,她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有人抱她,還有人嗡嗡嗡地在說話,她很努力地迫使自己睜開眼睛,卻是怎麼都睜不開,所有的病症彷彿是瞬間襲來的。

四肢無力,虛弱。

好像有一雙溫暖的大掌,為她測量體溫,為她撥開臉頰的髮絲,覆上熱度正好的溼毛巾,輕輕地劃過面板以及嘴唇,喂她喝難喝齁甜的沖劑,一股似有若無的氣味傳遞過來,是屬於男性的。

她竟然分不清楚是夢,還是真實存在的。

腦袋越來越重,依稀看到了一張熟悉又恐怖的臉在她面前晃來晃去。

江宴。

怎麼是他?

他死了,明明已經。

為什麼不由自主地總能清晰浮現出他的臉?

畫面一轉,她好像走在一個獨木橋上,稍有不慎,果然,已經不慎滑落,她試圖很喊救命,可喉嚨裡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下墜。

慌亂中,她抓住了一個人的手。

“別,別走……”

……

廚房裡,女傭拿出手機撥了一個沒有備註的號碼出去,對方很快便接通。

“喂,容小姐,你讓我觀察的事兒,我都注意了,今天那位顧醫生好像暈倒了,先生親自在客房照顧她……”

良久,對面遲疑著沒有說話,但能聽見牙齒作緊的聲兒。

“容小姐,我都是實話實說,沒有誇大的成分。”

“我知道了,你繼續盯著,有任何異樣,馬上彙報給我。”

“容小姐,那咱們可說好的,我只幫你傳個話,其他事兒不做的。萬一先生怪罪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