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會不知道!”思源的話又衝又難聽,顧思瀾面龐火辣辣的,異常難堪,“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不接受江宴的施捨,我們住在哪裡?你年輕,你風餐露宿沒問題,可是爸呢,他能不能適應?”

思源語塞,捏緊了拳頭,表情中充滿了氣憤,無奈與難受。

他只知道姐姐受委屈了,醫院的一些護士護工保潔等等平時沒少說她的壞話,把姐姐想成了一個貪慕虛榮的壞女人。

顧思瀾按住血氣方剛的少年,輕輕地道:“思源,我很欣慰,雖然你讀書不是很好,但最起碼三觀正,有骨氣,以後努力些一定會有出息的。相信我,只是短時間,務必忍耐,我會盡快和江宴做個了斷,我們一家人能夠重新開始。”

顧思瀾的目光漸漸堅定。

“思瀾,這段時間,是爸爸拖累你了。”顧志遠搖著輪椅從病房出來,一臉的愧疚。

雖然姐弟倆什麼都沒告訴顧志遠,醫院人多嘴雜的,他知道了很正常。

顧思瀾心中有所觸動,輕描淡寫地道:“爸,沒有什麼拖累不拖累,其實江宴沒有勉強我做過什麼,他會那麼偏激,有一部分是我的原因。”

顧志遠問:“你們倆現在算怎麼回事?你喜歡他嗎?”

“算交往吧,他一沒結婚,二沒有正式的女朋友,所以你們不需要有負擔,外面的流言蜚語也不要理會。”至於喜歡不喜歡,顧思瀾沒想過。她是經歷過一次生命的人了,愛情對她而言不重要了。

顧志遠嘆了一口氣,說:“等我身體好了,就出去工作,不能讓人把你和思源看低了。我現在才五十出頭幾歲,離退休年齡早著呢,供養你們兩個畢業不成問題的。”

看到父親振作的樣子,顧思瀾感到很高興。

想想上輩子因為被邵雪梅騙了,公司倒閉了,顧志遠纏綿病榻整天自怨自艾,毫無鬥志,還經常問她拿錢,任誰看了都難受,但是現在他竟要主動承擔起壓力和責任,簡直好太多了。

思源一本正經的說:“爸,姐,從今天開始我一定好好學習,把功課補起來,爭取考上好的大學。”

“好,好。”

顧思瀾下意識地摸了摸小腹,此刻感覺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和希望。

不過接下來,她有一場硬仗要打。

等時機合適了,再同顧志遠他們說懷孕的事兒。

江宴給他們安排的是離匯錦華庭比較遠的一個小區,開車大概要一個小時左右。

兩個保鏢盡心盡力地,全程把苦力活幹完了。

房子挺大的,有一百二三十個平方,三個臥室,光什麼的都比較好,而且提前打掃過了,被套床單一應俱全,似乎等著他們拎包入住。

思源雖然不滿江宴,卻挑不出毛病來,本來就是他們佔了對方的好處,作為理虧的一方,感激涕零是應該的。可心裡過不去。

他不會真心安理得地長期住下去。

姐弟倆收拾好行李,又去超市添置了一些食物和必需品。回來之後,思源說想學做菜,顧思瀾就喊他一塊兒邊學邊做。

晚上,一家三口坐在餐廳裡吃飯,久違的畫面,大家心裡多多少少有些感概,更珍惜眼前的一切。

思源突然說,他晚上要去同學家補習功課,而且白天找好了發傳單的兼職。

顧志遠和顧思瀾都表示支援他的決定。

顧思瀾發現思源真的是長大了,網癮少年學會了控制和節約。

如果不是她突然懷孕,她是真的想找工作。

上輩子她是輟學了的,後來孩子生了不好的病,她特意學了另一個專業……

顧思瀾的回憶被門鈴聲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