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剝奪了寶寶來到世上的權利,儘管是再不受祝福歡迎,作為母親,怎麼能捨棄他?

他是上輩子唯一的溫暖,她的小天使,為了重獲新生,最終被她所放棄。

寶寶,媽媽對不起你。

醒來時,顧思瀾已哭成了淚人,仍然沒有從糟糕的情緒中緩過勁來。

韓梅趴在她床邊,伸手探了探她的前額,沒有那麼燙手了,餘驚未消道:“你醒了?真把我嚇死了,你整晚又是哭又是吐又是說夢話,到底做了什麼夢,受了什麼刺激?”白天不是還好好的麼。

顧思瀾乾澀的唇動了動:“謝謝。”

這個女人最近性格更加的認死理,半個小秘密都不願意分享了,她抿唇笑笑:“謝什麼,等會把醫藥費轉我就行,大家都是學生黨要點生活費不容易,護理費我就不收你了啊。”

“好。”

“……”她這是做了什麼孽,攤上一個連梗都不接又毫無趣味的室友。

兩人是一塊兒四處打工賺生活費認識的,韓梅家庭條件不好,而她則是跟父親顧志遠的關係鬧得很僵硬,年初開學的時候吵了一架,沒問父親拿過生活費。

“先轉你300,過幾天再還你。”等顧思瀾查遍了手機上所有的賬戶,發現只有400塊錢都不到的時候,心情更加沉悶。

“沒事的。”

本來醫生建議再吊一天的鹽水,顧思瀾果斷出了院。

不過她的精神狀態不佳身體也虛,索性跟老師請了幾天的病假,窩在宿舍裡,省得碰到江宴或者方晴他們。

相安無事過了一週。

顧思瀾一度以為自己能徹底告別過去了,畢竟一切都回到了原點。

宿舍裡其他室友卻談起了最近學校裡最新的八卦。

校花沈顏轉性了,竟然倒追江宴!

本來麼,女神一直拿喬,對江宴忽近忽遠,吊著對方,現在終於沉不住氣了。江宴打籃球的時候,還主動送水擦汗呢。

“我看不是倒追,兩人八成早就好上了吧?”

“她沈顏有什麼了不起的,骨子裡挺女表,挺能裝的,還不如那個誰……”

“……”

知道室友們是在說自己,顧思瀾已經沒多大感覺了,情感疏離得也差不多,生活要繼續。

晚上,韓梅跟她約好去酒吧兼職。

她們所在的南大這一片是高校園區,附近勤工儉學的同齡人特別多,顧思瀾和韓梅做兼職的今宵酒吧,就離得學校比較遠。每天晚上8點到11點多,200塊錢當天結算。小費什麼的,就別想了,人家是正經酒吧,也沒那麼缺心眼的顧客。

而且,顧思瀾覺著碰到江宴的機率基本上為零,江宴不大可能會出現在這種沒格調檔次的酒吧裡。

江宴喜歡的,來來去去就是那兩個。

酒吧裡音樂聲似要爆炸一般,忽明忽暗的吧檯燈異常炫目,她暗暗想,稍微賺幾天生活費,就去找奶茶店炸雞店或者便利店的兼職,至少環境沒那麼糟糕。

快11點半,顧思瀾收完擦完了桌子,正準備下班,在一個敞開式的卡座,一個跟她的臉有五六分相似卻十分稚嫩的男孩子,個子瘦瘦高高,旁邊還耷拉著一件藍白色校服,坐在五六個流裡流氣的人中間,勾肩搭背,被哄著灌酒。

顧思瀾面色大變,連忙跑過去,衝著他教訓道:“顧思源,你現在不是應該在學校嗎?未成年人不可以來酒吧的,你不知道嗎?”

她是太激動了。顧思源是她的親弟弟,兩人的關係一直是從小吵到大,到了母親去世之後,她變得內向,思源變得叛逆,父親再娶,家支離破碎,姐弟倆越發疏離。上輩子姐弟倆每次見面必吵,思源高三輟學混社會,緊跟著還真混出了些名堂來,走到哪裡都吆五喝六的,但樂極生悲好景不長,幾年後,被人砍死,拋屍在街頭,死狀悽慘。

這些天她總沉靜在自己的個人問題上,幸好現在撞見了,這幾個社會青年應該就是帶壞他的人,算算他現在應該是高二,離高三加上暑假只有三個月不到的時間,必須阻止他同這些人接觸,從根源上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