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聽起來倒是那樣美好,夫妻和睦,愛護兒子,一切都顯得極其和諧。

而我眼前站著的李清桉卻是眼神耷拉著看著就像是沒精神似的。

腦袋半彎著,神色裡帶著些許嘲諷。

真是罕見,倒是第一次在他眼睛裡看到別的表情。

“第一次,當我覺得我這一生都將幸福安康的時候,問題便發生了,我的母親,陡然之間,離世了……”

我聞聲心裡一顫,母親去世?

蹙眉望著李清桉淡然道:“特殊原因?”

他看著我搖搖頭,但又是點點頭,眼神裡充斥著掙扎。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特殊原因,但具體來說,是因為我了……”

從未有人願意將自己母親的生死歸結到自己身上,任何事情在這種程度之上,我卻是覺得並沒有那麼簡單。

李清桉看著我,眼神裡帶了一些莫名的期許。

他微微朝前走了兩步,背後凌軒即刻上前擋在我身前。

我見狀無奈頷首,拍了拍這小子肩膀,方才看著他笑道:“放心吧,能人義士見得多了……”

凌軒方才警惕的退後兩步,眼神仍是死死的鎖在李清桉身上。

我這才看著這小子淡然道:“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的親生父親對你這般態度,那一定是發生了不好的事情,若非深惡痛嫉,刻骨銘心,顯然沒人會對自己的孩子這樣苛刻薄!”

李清桉聞聲方才轉身看著身後躺在地上的男人,唇角微微揚起,彷彿看到了當年仍是在廚房裡輕聲喊著‘桉按’的父親……

“我是個妖怪。”

萬籟俱寂之時,他忽然開口看著我這樣說道。

實在是太過莫名其妙,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在場眾人沒幾個人絲毫正常的。

但卻沒人願意說自己是妖怪,畢竟這樣的詞語聽起來實在是不入耳。

我蹙眉盯著這小子以為是受了什麼挫折似的……

周圍也有人在規勸:“小子別這樣想,咱們葬師是懂得些怪異的本事,但也沒辦法,某種情況來說,也是為了自保!”

“對啊,你說你要什麼都不懂的話,之後萬一遇到點什麼事情,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這可怎麼辦?這些事情可不是鬧著玩的。”

“咱們要放平心態,你應該知道的,葬師本來就是這樣。”

……

眾人的話裡安撫成分很多,我自以為這些話就足夠明顯了,便也沒在開口。

但卻是一直在關注著這小子的面目表情,仍是那樣無奈而輕浮。

“你們永遠都不會知道,在我的眼裡曾經發生過怎樣的事情,在我十歲的時候,一日早上睡醒,整個人身上,長滿了鱗片!!!”

眾人當先驚駭,我亦是蹙眉,方才知道著這小子所說怪物之事沒那麼簡單。

他就像是在說著別人的事情似的,眼神放空地盯著石窟,看不到一片生機。

與凌軒一般年紀的小子,在這一刻仿翻是脆弱到了極點,任何事情都放在了心上,維度自己的性命,那樣單薄,那樣純量。

“長出鱗片之後,我沒有告訴父親,而是告訴了母親,我至今仍是忘不了母親當時聽到我這樣說的神色,驚恐,強裝冷靜,不斷徘徊,這與從我第一次就見到的母親是不一樣的,她一直都是那樣和善而溫柔,你很難想象,那樣知性的人,如何會有那樣的表情……”

眾人覺得奇怪,看著這小子腳步都朝後退卻幾步。

我倒是站在原地不動,望著李清桉喃喃道:“她做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