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墳墓之上翠綠蕭瑟來年更迭,證明著這裡,曾經掩埋著一家人心心念唸的至親。

我笑了笑,望著女人低聲道:“有什麼話,就問吧,她不認識你們了。”

女人和兩個男人瞬間情緒更是複雜崩潰。

淚痕幾乎佈滿了整張臉,悲傷實在是太過濃烈,整間房子都像是盛不住親屬的悲傷。

“怎麼?怎麼會這樣?丫丫怎麼會不記得?不會的!!”

那扶著父親的男人顯然是不願意接受,他看著我‘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先生,先生,你能真的把丫丫帶回來,你一定能讓她認識我們的對嗎?求你了!”

男人在地上甚至對我磕頭,眼神裡盛著的無奈和悲痛溢滿了天際。

“對不起先生,之前要是我有冒犯的地方是我不好,我也是實在是沒辦法了,求求你了,讓丫丫認識我們好嗎?”

他不斷地在地上磕頭,而一對夫妻卻是眉眼間一片淡然。

他們就那樣呆滯地蹲坐在女兒面前,雙手撐著膝蓋像是防止自己摔倒似的?

瞧著男人仍是在不斷磕頭,地板上都滲出了血跡。

我徐徐上前雙手握住他的肩膀,眼神裡帶著些無奈。

“不是我不讓她認識你們,事已至此,她能回來已是萬幸,雖然時間不長,但我也盡力了,你們還是儘快地問清楚想知道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不要把時間都花費在感懷之上,人死如燈滅,我別無它法,節哀……”

說罷男人登時身子顫了顫,無奈不住哀嘆。

背後黑白無常看著地上磕頭出現的血漬眼裡含著譏諷。

“呵,活著的時候不好好看著,死了才知道哭鬧,這就是生人?那我寧可當個鬼差!”

我聞聲回眸輕笑,寧可當個鬼差?

“兩位別說現在是沒法做人,就是能做人,面對至親離世,你們的狀態也不會比他們好上半分!!”

兩人瞧著我眼神裡帶著些煩悶,看得出來是生氣了。

但我也不想李理會,轉頭望向那一家人。

女人望著光壁之內的女兒聲音也不再那般急促。

她故作淡定,伸出衣袖擦了擦臉上淚痕,繼而接著問道:“忘了我們也沒關係,我們如此不負責任,忘了也就忘了,無關緊要,可丫丫,你還記得,你是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女人問道這裡語氣都有些僵硬,臉上神色更是僵直而冷冽。

沒人知道一個走向崩潰的母親會做出什麼事情?

背後兩個男人再也沒說過一句話,但顯然眼神裡的希冀也是在等著小姑娘說出答案。

光壁裡,小姑娘仍是那般恬靜模樣,她笑著,像是承著這世上最好的模樣。

但並沒有說話,只是一直這樣與一家人對視。

她忘了面前的人是她的至親,但人的本能和習慣是個可怕的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