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怎得竟是瘦的皮包骨?早前我也沒有發現。

如今小傢伙抱在懷裡,像是捧了一把輕飄飄的空心木頭似的輕盈?

隨著身子的靠近,我鼻翼之前亦是在縈繞著一些氣味。

很熟悉,是我最不願意嗅到的氣味,一息下去,與離別是一樣的滋味。

懷裡的小傢伙也沒有聲響,只是斷斷續續的呼吸淺了又淺。

我想到了那神道兩邊的火燭,本就是拇指尖般大小的模樣。

哪怕是最輕盈的微風,一陣掃過,說不好也是滅了再也燃不起來……

背後的火實在是大,實難想象,只是些魚油竟能燒出火海般的壯烈來。

走到火光盡頭,也就是神道盡頭,我停下了,腳下不知怎麼被突然湧上來的一陣無力粘連。

懷裡呼吸越發輕盈的小傢伙低聲道:“師父,我,我要,要,走了……”

我伸出之間敲了敲小傢伙的腦門很是無語。

“嚓!這剛拜師,還沒有學藝就要下山了?等到日後丟人被人欺負了可別說是我死十三的徒弟!”

初生笑了,但笑聲很低,像是找不到該如何去正常的笑?

試探著笑了兩三次後,小傢伙放棄了,他開始喘息。

“師,師父,對,對不,對不起……”

我搖了搖頭,仍是沒低下頭去看,只是望著不遠處的玄宮在想。

這玄宮為何這樣大?僅是一個人的墓地,一具棺槨,這樣大的墓地,躺進去,該是何等寂寞?

古有兵馬之俑葬於帝王陵寢,何等恢弘猶復帝王盛世。

但光復之餘,又有誰敢說,高高在上的王,不會害怕永生永世無邊無際的深夜?

“初生,別睡,師父帶你進玄宮,我知道你也要找長生寶,師父答應你,給你找,你姐姐說不好也能回來,回不來,師父再給你去找,走遍天涯海角,師父都和你去。”

我說了這樣多,第一次做了這麼多的承諾,但得到的回應卻鮮少。

那回應裡,多是遺言:“師父,把我和姐姐,放在一起吧,我,想姐姐了……”

是啊,我緩緩轉身看向面前的火海,像是有再深厚的情誼,都能點燃成灰。

那女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整個神道上,當真猶如邁向地獄的火海。

我這才明白,那上刀山,下火海,竟都是真的?

我抱緊了懷裡的小傢伙,身形顫了顫。

我低聲說道:“初生,師父許你名為初生,蓮生淤泥裡,共與暮霞出,望你一生康健出淤泥而不染,你是我第一任弟子,此生,再不收徒……”

懷裡的顫動不知道什麼時候停的,我看向四周,身上亦是跟著一顫一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