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爵著核桃仁不說話。

雖然韓信說的話比使者含蓄了許多,提到以少勝多也只是說鉅鹿之戰,但劉邦還是感覺韓信在影射彭城之戰。

不過,那一次確實輸得太慘,五十六萬兵馬對項羽三萬,將近二十倍的兵力差距被項羽殲滅十餘萬,落入泗水溺死者不可勝數,甚至將河水堵的為之不流。

太慘了,甚至比章邯的鉅鹿之戰還要窩囊。

今天被張良拔得頭籌,陳平自然想要扳回一城,等韓信說完了之後將手裡的石榴籽吐在手裡,然後走到炭爐前丟進火裡,轉身說道。

“兩位大王,有沒有覺得項籍現在用兵與以前有很大的不同?”

劉邦捻著鬍鬚道:“似乎是這樣。”

韓通道:“確實不同了,項籍從前只知道明刀明槍,大開大闔,現在卻頻頻用計。”

陳平又道:“我懷疑項籍軍中至少出現了兩個水平不在范增之下的謀士。”

“倆?”

劉邦一臉鬱悶,心道我麾下比范增水平高的謀士也就三四個,項籍手下這就倆了?

陳平點頭:“樊噲將軍遭到誘敵深入之計,被對方將心理計算的死死的,一步步誘惑進了陷阱,設計之人必是謀略過人者。平猜測,此人就是讓項羽製造假軍糧鼓舞軍心的始作俑者。”

見無人質疑,陳平繼續道:“東城戰場楚軍又使用火攻挫敗了周勃,而且還派人冒充使者擾亂我軍軍心,可見此人也是善謀之人。”

“有道理。”

韓信捏著下巴,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張良沒有說話,但內心卻十分贊同陳平的分析。

天下無敵,用兵剛猛的西楚霸王,再配上兩個謀略不亞於范增的謀士,這對手也太強勁了。

劉邦鬱悶的道:“難道項羽氣數未盡?他已經丟失了民心,除了楚國之外,天下皆敵,怎麼還有人去幫他?”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盡人事聽天命吧!”

韓信意興闌珊的站起身來,“為今之計,只有死死困住垓下的十萬楚軍。只要能夠滅掉這支兵馬,項籍便是沒了爪牙的老虎,捕獲他只是遲早的事情。”

陳平點頭:“垓下大營的楚軍今天展現出了有勇有謀的戰鬥力,強攻並非上策,只能繼續圍困到其箭盡糧絕。幸虧我軍後方有蕭令尹將源源不斷的糧食送到滎陽,才讓我軍能夠打持久戰。”

張良猛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聲音也變得急促起來:“由於大王的徵調,滎陽城內只剩下三千守軍,萬一項籍偷襲後方……”

韓信同時臉色一震,同樣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夏侯嬰,你速速率領一萬人馬星夜兼程趕往滎陽,協助丁復守城,一定要嚴防奸細。”

“啐。”

劉邦吐出幾粒核桃皮碎屑,“滎陽距離垓下將近七百里,距東城八百里,倘若項籍還能想起打滎陽的主意,那就真是天不亡項羽了。”

蟲達與夏侯嬰各自引兵離開了垓下,冒著凜冽的寒風分道揚鑣,蟲達率兩萬人南下增援周勃,夏侯嬰率一萬人北上鞏固滎陽。

劉邦與眾人吃過晚膳後繼續軍議,一直持續到深夜。

守門的侍衛突然來報,“稟報大王,滎陽的審食其來訪。”

劉邦蹙眉:“審食其為何半夜押送軍糧前來?”

韓信卻是與張良、陳平都已經大驚失色,各自在心中驚呼:“完了,完了,滎陽的糧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