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噲被蒯徹的氣勢嚇了一跳,臉頰微微抽搐。

“不干我事啊,非我所殺。”

樊噲慌慌張張的朝手下打了個撤退的手勢,自言自語道,“何必搞得這麼血腥,太殘忍了,走了,走了。”

樊噲的親兵撿起沾滿了鮮血的佩劍,灰溜溜的跟著樊噲離開了齊軍大營,再也無心巡查。

望著倒在血泊裡的蒯蒙屍體,韓信冷聲吩咐:“厚葬蒯蒙。”

蒯徹跪倒在地,稽首道:“徹昨夜所言,還望大王三思。小兒蒙難,我心悲慼,請大王准許徹撫棺回鄉,讓劣子入土為安。”

韓信點頭,吩咐旁邊的心腹武將蘇立道:“選一百騎,護送蒯先生返鄉。”

“謝大王。”

蒯徹老淚縱橫,跪送韓信,“大王一定要考慮徹昨夜所言,切記,切記!”

韓信煩躁的回到自己的帥帳,臉色陰沉的像是暴雨來臨之前的蒼穹。

“可惜李左車不在此處,否則定然會為我解憂。”

昨夜蒯徹曾經來與韓信暢談了一個時辰,再三勸韓信圍三缺一,放項羽離開。

在蒯徹看來,只要項羽一死,這天下就是劉邦的了,到時候他肯定容不下有功之臣,更不用說與他分庭抗禮的齊王了。

蒯徹的話亂了韓信的心,但他也知道現在正是弄死項羽的最佳機會,倘若放虎歸山,後患必定無窮。

在韓信看來,劉邦就是一隻猴子,項羽就是一隻猛虎。自己可以隨時拿捏猴子,但獵殺老虎只能靠運氣與機會,倘若這次放過項羽這隻猛虎,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覓得這樣的良機。

“唉……絕不能放虎歸山,可惜李先生不在。”

這讓韓信無比懷念留守齊地的李左車,只可惜鞭長莫及,無人為他解憂。

楚軍南大營。

項羽和鍾離昧並肩站在夕陽下,一如當年未起兵之前的摯友。

“鍾離昧啊,是項籍錯怪你了。”

項羽伸出結實有力的胳膊拍了拍鍾離昧的肩膀,“我想明白了,是陳平在使用離間之計。就如當初離間亞父一般,想讓你從項籍身邊離開。”

鍾離昧以拳頭拍打著胸膛,低聲道:“大王放心,除非這裡不跳動了,否則只要有一口氣在,鍾離昧就不會離開大王。就算大王殺了我,吾也不走。”

項羽眉毛輕挑,扭頭盯著鍾離昧,說道:“我知道你跟韓信私交甚篤,倘若有一天我要與韓信不死不休,只能活一個,鍾將軍該如何選擇?”

“我……”

鍾離昧稍一遲疑,隨即道:“昧會親手殺了韓信,再自盡。”

項羽在心底輕嘆一聲,何必學季布呢,你這學的不倫不類,季布他不會犯這種錯誤的,在季布的眼裡,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敵人就是敵人。

“你現在去韓信大營門外,高聲求見韓信。”

項羽以不容抗拒的語氣道,“不管韓信見不見你,你只要大聲求見即可,儘可能引起漢軍注意。”

“倘若韓信見我,該說什麼?”鍾離昧有些不解,“倘若不見我,又該如何?”

“若韓信見你,便與他閒聊一些家常,若不見你,你便多吆喝幾聲,然後回營便是。”

“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