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某一日,火光接天。

映紅了天機我的火光宛若長舌,不停舔舐如墨夜幕,似要將天幕燙出個窟窿來。

婦人就立在火焰中央。

她被村長緊緊綁在木樁上,嬌弱的身軀接受著烈火侵蝕。

宮闕甚至能聽到婦人的皮肉被燒得吱吱作響。

但臺上人還在微微笑著,目光越過眾人,直直停在宮闕的身上。

她張了張口,只輕聲說出一句話,但在宮闕耳中,那句話的分量重若泰山。

她說:“闕兒丫頭,莫恨。”

婦人的淚光在火焰的折射下顯得越發晶瑩,大火吞噬了她柔弱身軀。

臺下的村民們看著熊熊火光,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

“活該,她活該!誰讓她在家裡藏了個妖怪!”

“就是,要不是她把這個妖怪帶回村子,這田壟又怎會大旱?!”

“殺了那個邪祟!殺了那個邪祟!”

此話一出,一呼百應。

村子三年求不得一場雨。

田壟大旱,顆粒無收。

村民們不相信他們日夜供奉的神明會對村子的苦難置若罔聞。

於是他們將這一切怪罪在與災禍不相干的異鄉人宮闕的身上,說她是邪祟,說她為村子帶來了災難。

長案上的酒碗已斟滿,清澈的酒,芳香馥郁。

一位渾身橫肉的屠夫端起酒,滿滿含上一口,隨即數盡噴在那寒光凜凜的大刀上。

宮闕被押在地上,呈跪拜之姿。

她能從地上的影子變換能看出那把大刀被漸漸舉起,只需要劊子手一揮,她便人頭落地。

宮闕閉上雙眼,等待著人頭落地的那一剎。

“等等!”

一聲起,一道凜冽的風劃過宮闕纖細白淨的頸。

大刀帶走的,只有她一縷碎髮。

眾人看見村長劉三眯起眼,手不住地捋著鬍鬚,笑容奸邪,緩緩開口:“她這人,想必身軀裡藏著諸多怨孽,若是將她斬首免不得會使那些不乾淨的東西掙脫而出……”

看著面前容貌驚若天人的少女,他早在許久前就總想在她曼妙的身軀撈點油水。

美人,哪怕成了屍體,也是美的。

“要想封印住她體內的邪祟,需使她身體完整,銷骨與黃泉之下。”他嘆了一口氣 ,面不改色地闡述道,“所以,只有將其活埋,方能鎮壓邪祟,換村子一個清淨。”

聽到這話,宮闕登時就笑了——

一派胡言。

村長拿著一條白綾走上前來,將她的雙眼矇住。

直到最後還不忘在她耳畔發出陰寒的笑聲:“美人兒,以後你就獨屬於我一人了。”

那些人將她推到一個大坑裡,不停地朝著她身上揚土。

不僅如此,他們還朝著坑裡灌水,將鬆軟的土變成泥。

直到她整個人被厚厚的泥土所包裹。

……

邪祟已死,村民們沉溺在短暫的歡喜之後便各忙各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