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癢。”徐苑難受地蹭了蹭耳朵,一轉頭,正對上宮闕有些亮晶晶的大眼睛,反應過來發生什麼的她有些嬌嗔地叫道,“遲遲!”

手中燈火微搖,宮闕小心翼翼地將它攏住,旋即將它放在一旁,靜靜坐在床邊看那人手中的物件,輕笑了聲。

“不、不許笑。”徐苑護著手中的東西,輕輕捏了捏宮闕小巧的鼻翼說道,“這可是母妃做了許久的東西呢!遲遲不許笑話母妃……”

宮闕乖巧點了點頭,捂住被捏的小鼻尖,聲音悶悶的:“我沒有在笑話你,只是覺得這東西做的還有模有樣的,僅此而已。”

聽完她的話,徐苑抿唇一笑,繼續做手中的活計,兀自喃喃道:“以前遲遲總是挨凍,冷了也不敢告訴別人。等母妃做完這個,遲遲就不會冷了,是不是?”

宮闕先是愣了一下,回答的尾音有些被拉長:“嗯……”

大概吧,但願吧。

不知道那個孩子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轉世輪迴。

她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那……若是遲遲換作了別人呢?又或者說,若是遲遲不是遲遲了呢?你還會一樣愛著她麼?”

這個句子相當複雜,徐苑只聽懂了一小段,於是搖了搖頭,單純地回答道:“不會啊。”

宮闕倒映著燭火的眸子忽地暗淡下來,她望了望窗外的雪,又看了看徐苑手中織著的圍巾,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走出了房間。

俄而雪驟,宮闕伸出瑩白掌心接住幾片晶瑩雪花,看著它在掌心一瓣瓣融化。

夜如濃霧般肆意流走到各個角落,寒涼刺透骨髓的寒夜,一片清冷寂靜。

無論是多麼溫暖的光,都是屬於宮遲遲的,都與宮闕無關,有些人,不過是藉著他人皮囊討別人歡心罷了。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宮闕覺得這八個字來形容自己再合適不過,宮闕就是宮闕,宮遲遲就是宮遲遲。

屬於那個人的東西終究不會屬於她。

心有點亂,這不是神應有的心態。

宮闕覺得自己該冷靜一下。

如是想著,她足尖輕點,一躍而上,復又穩穩坐在枝頭,像一朵紅梅般遺世獨立,望著那一彎下弦月,長長呵了一口氣——

“我究竟是宮闕,還是宮遲遲呢?”

若她仍是神女宮闕,何必要參與凡人的勾心鬥角?若她是公主遲遲,何必要一身逆鱗?

宮闕覺得自己真是一個不合格的替身。

休祲於天,休主福兆,除卻某一時的迷惘導致命數坎坷之外。

這是顧不虞算出的卦象。

她緩緩抬頭,看著詠絮宮的四處,總覺得這裡比剛來時多了幾分人間煙火氣,多了幾分生機。

既然一切都朝著好的苗頭髮展,那說明自己做的沒錯,宮闕如是安慰著自己。

她算是心安了,剛到這裡就看到她如猴子般掛在樹上的玉兒瞬間不淡定了:“公主,您坐在樹上幹什麼呀!這麼危險,快下來快下來!!!”

宮闕低著頭看她,壞心眼地歪了歪小腦袋,朝著她笑道:“可我若是摔下去的話,會死掉的。”

啊這啊這!

玉兒覺得公主說的非常有道理!

可是,再怎麼樣也不能在樹上掛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