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山澗溪水,若玉珠落盤,餘音嫋嫋,不絕如縷,如泣如訴。

這倒是有些出乎宮闕意料,她的確沒想到蕭月居然能彈得這麼好。

翻車了?沒事,還能苟。

只要結果不變,過程怎樣不重要。

一曲罷,宮麟撫掌,露出了有些欣慰的表情:看來這個女人也不是除了美貌一無所有,至少還會彈琴奏曲。

“臣妾獻醜了。”蕭月欠身一禮,身姿柔弱,惹人憐惜,但她望向宮闕的目光中卻滿是高傲。

那模樣彷彿在說:是你輸了!

但宮闕只是微笑,笑而不語,這份沉著冷靜倒使蕭月脊骨生寒,心生懼意。

正當她胡思亂想之時,只聽宮麟那雄厚的聲音響起,言語中滿是輕鬆:“好了,朕要去批閱奏摺了,遲遲就擺脫給你照顧了。”

這話到了蕭月耳中,比吃了黃連還難受,但皇帝之命不可拒,她只能獨吞這份苦,笑著領旨。

等到宮麟走後,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就開始了“敵不動我不動”的情景,局勢一度十分緊張,搞得蕭月冷汗直流。

看著面前蠢鈍如豬的女子,宮闕在心中默默對面前人道了一句歉——

對不起,我要開始不做人了。

看著面前人抬頭之後滿臉戲謔,蕭月就知道這個小糰子絕對不懷好心。

只見宮闕漫不經心地打量了兩眼,聲音中滿是譏諷:“好了,姨娘莫不是要在遲遲面前也裝的溫潤乖巧。”

“呵。”蕭月輕挑嘴角,看著面前糰子大小的宮闕一臉的憤恨,“你當你就是什麼好東西麼?小小年紀就學的好一手裝神弄鬼、指桑罵槐!真是不要臉!”

“我與姨娘彼此彼此,難道姨娘忘了當初怎麼對詠絮宮的?還是姨娘忘了今日怎麼對肖昭儀的?”

宮闕起身來到蕭月的古琴前,不去看她,素手輕挑。

一陣琴音灑落,竟帶了幾分幽咽之意。

宛若女子哭訴之音。

蕭月一下子想到這小姑娘上次所說之事,面色蒼白,唇瓣顫抖:“你、你少拿這些不乾不淨的東西嚇唬本宮,你以為本宮怕你那套?!”

“本宮?這個詞你也配?!”宮闕也不想有那麼多前搖了,煩費力,直接將醞釀好的話硬生生說出來,“你如今這般不過是為了搏我父皇一回眸罷了,你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不過是個投懷送抱費盡心機想要爬上我父皇床上的狐狸精罷了,仗著積分寵愛就敢耀武揚威,誰給你的膽子?!”

此話,字字句句如刀尖般狠狠紮在蕭月心中,氣的她面色酡紅,手緊緊攥成拳。

“還有,你真當我會忘記你對我、對我母妃做的那些事麼?!剋扣詠絮宮糧晌,逼得我每天只能吃豬食,讓我從你胯下像條狗一樣轉來轉去,毆打我母妃,幾欲將她打的奄奄一息的,是不是你?!”宮闕怒目而視,聲音越發陰冷起來,“就連我親皇兄之死,都是你一手謀劃的好事!!”

“蕭月,你該千刀萬剮,你該死!!!”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落下,宮闕的臉頰頓時紅腫,鼻翼裡流出兩道殷紅,就連嘴角都被打破了,流著血。

宮闕嗤笑著抹去唇邊的粘膩,語氣極輕,輕到只有她們二人才能聽見——

“蕭月,我活一日你便要受一日屈辱。下輩子為彘為犬都好,就是千萬不要碰到我!”

“該死的人是你!”她怒不可遏地吼叫著,歇斯底里的聲音像驚雷一樣炸開,傳得很遠很遠。

旋即,一抬手便將宮闕推下亭臺。

在那小身影落入一片冰冷池水的時候,蕭月望著那一圈水花,展露滿意又解脫的笑容。

“蕭才人,你在做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