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

宮闕似乎聽到顧不虞鬆了一口氣。

休祲於天,休主福兆,祲主凶兆。

休麼……

宮闕為自己這沒來由的好運勾起一絲略帶淒涼的笑容,復又褪去笑面,明亮的眸子忽地黯淡起來。

她把玩著手中的竹籤,一句話,淡淡的從喉中溢位,平靜得沒有一絲聲線的顫抖:“我與天道同生,什麼星象,什麼天降,可曾與我有關?天若恩我,福慧雙修;天若棄我,不過一死。成敗不過一念間。”

這並非自大,若是以前的神女宮闕,可說得比這還放肆,可如今她靈力微薄,只能說得收斂些。

顧不虞面向她,登時露出了三分笑意:“若天道為你,那這籤豈不是昭示你的私心?”

“不過,私心也好,天命也罷,您這一生總歸來說是不錯的,除卻……”

他接果宮闕手中的竹籤,摩挲著簽上的一絲裂紋,緩緩說道:“除卻某一時的迷惘導致命數坎坷之外。”

宮闕看了看他,貝齒輕咬紅唇,不再言它。

“好了,我該做的事也做完了,現在來回答一下你的問題。”顧不虞蔥白指尖點了點自己的額角,沉思道,“據我所知,我們六日的命途不同,像我穿越過來的時候,這身子的主人才三歲半,而林霽塵真正出現則是在我活了五年後,期間五年之差也不知是因何而生。”

“……”宮闕總覺得這事蹊蹺,但也說不出什麼。

顧不虞:“好了,說了這麼多話我也口乾舌燥,你先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宮闕:???

怎麼感覺他像主子,自己則是一個小丫鬟似的?

宮闕眨巴了兩下眼睛,最終還是乖乖走了出去。

外面的雪已經小了許多,宮闕提著裙襬踩過幾乎要淹沒她小腳腳的雪,奮力向前挪著小步子。

經過宮中荷華池的時候,忽地傳來一陣琴音,嘔啞嘲哳難為聽,彈琴者像是被六指琴魔附體一般,,每一聲都快把宮闕的耳膜割破。

捂著凍紅了的小耳朵,宮闕朝著聲音來源抬眼望去,是蕭月坐在湖心亭裡練古琴。

素來穿著招搖華麗的她此刻卻一身素淡,與落雪相映間倒是有了幾分別樣的美感。

看來是真的要轉型了,不過,這琴音恐怕自己是無福消受了還是留給皇帝吧,宮闕想。

感覺她好像彈累了,宮闕默默放下小手,可還沒到一秒那宛若魔音的琴聲又傳了過來,嚇得她趕緊捂著耳朵溜之大吉。

玉兒一抬眼就看到了雪球般的小公主,忍不住“咦”了一聲。

她分明記得自己在公主出發前備好傘來著,現在,傘呢?

宮闕看著她疑惑且“睿智”的眼神,解釋道:“說來話長,就當我把傘弄丟了吧。”

玉兒不疑有他:“哦。”

但轉而,宮闕皺了皺眉頭,仔細思索著。

她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事,好像忘記了和誰的約定……

仔細思量一番,宮闕忽地意識到——

自己放肖昭儀鴿子了。

放人鴿子可是件大事!

宮闕趕緊披上剛脫下的小斗篷,急匆匆往外走去,玉兒見了急忙去攔。

某隻小糰子剛剛開口,玉兒就眼疾手快地將油紙傘遞到她手中:“娘娘說過,雪很大,要公主出去的時候一定要帶傘。”

宮闕聽到這話,意味深長地看了正殿一眼,點了點頭,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