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討論的人兒此時正捧著一杯熱茶兀自輕呷。

這茶倒是好茶葉,泡出來的茶湯色澤清澈明亮,茶葉則在茶底膠著,半天不見散開。

聽見腳步聲,宮闕還以為是玉兒回來了,親自去迎,卻沒想到入殿的是位陌生男子。

那人劍眉星目,細碎的長髮覆蓋住他光潔的額頭,垂到了如蝶翼般的的睫毛上。

一身素白長袍垂感極好,白衣勝雪,真真稱得上“公子如玉世無雙”。

“您……”宮闕疑惑著出聲。

眼前的人她並不認識,為何會來到她的閨房?

“聽聞九三皇妹身染風寒,二皇兄我便來看看三皇妹你如何了,身子可還爽利?”

聽他這麼說,宮闕一下子明瞭了,眼前這人便是她的二皇兄宮冠玉。

倒也曾聽聞他有逸群之才,風華無儔,如今一見當真如此,只是還缺了些味道。

“多謝皇兄擔憂,遲遲已好些了。”

宮闕頷首,擺出一副柔弱之姿。

她在這些皇兄面前不敢嶄露鋒芒,便只做一副世俗認定的好女子模樣。

宮冠玉見她如此,似是淺淺一笑,“今日之事三皇妹可真是處理得當,讓皇兄我刮目相看。”

“皇兄謬讚了,遲遲不過懼於天子威壓,不敢有所隱瞞罷了。”

“況且遲遲一介女子,若真審查起來,不知能捱到幾時,且早說早勒馬罷。”

宮闕如此說道,雙眸直視宮冠玉瞳孔,絲毫沒有畏懼之色。

仿若她所說便為她所想,絕無半句假話。

宮冠玉見她如此盛勇,便當做這是她真心話。

想來,哪有人詭言還能如此淡然看人眼?

“敢問二皇兄還有何見教?”宮闕歪了歪腦袋,一雙大眼睛眨啊眨的,竟還有些小女兒家的可愛。

也是,不過是個五歲左右的孩子,又能有什麼心眼呢?

還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宮冠玉在心底笑自己多疑,表面上笑容滿面,“無他,不過是擔心三皇妹你身子骨罷了,若有什麼想玩的想吃的,大可與你二皇兄我說,若是眾兄弟誰惹惱了你也可與我說。”

宮闕聲音歡愉:“多謝二皇兄。”

說罷,又是一連串清脆的咳嗽聲。

“既然三皇妹無大礙,我且先回了,三皇妹記得仔細身子。”

“謹遵皇兄教誨。”

待宮冠玉走時,玉兒才敢端著熬好的藥進來行至宮闕面前,聲音裡滿是羨慕:

“二皇子可真是心疼公主您呢。”

宮闕笑她天真:“他哪裡是心疼我呀?分明是不信我罷了,只怕是他早已看出我堂前的那番心思,如今來這兒試探我來了。”

說著,宮闕端起藥,那苦味直鑽進心裡,讓她的動作有了一絲停頓。

她倒不怕藥苦,她只是擔心日後這日子怕是比這藥要苦上千百倍。

若是如此,她還是早日帶著徐苑逃離這個是非之地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