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是偷看我做什麼?”

“遲遲、遲遲才沒有。”宮闕如花栗鼠般捧著松果般捧著自己手中的熱茶,輕輕呷了一口,以緩解別人撞破的尷尬。

復又想到什麼似的,小聲反駁道:“那姨娘也肯定是偷看了遲遲的。”

熹妃無語:“我分明是光明正大的看!”

宮闕自知理虧,吐了吐粉紅小舌,不敢再多說些什麼。

總覺得面前的小傢伙有話要說,熹妃停下了手中的活計,直直看向她,目光如炬:“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其實……倒也沒有什麼啦。”宮闕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小鼻子,“遲遲只是好奇,分明同為女兒家,為什麼師父你就那麼厲害,遲遲就這麼弱?”

“不一樣,你是嬌生慣養的小公主,細皮嫩肉的,哪像我們這些武將家出身的女子,從小練得就是刀槍棍棒。”熹妃道。

宮闕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這樣啊。”

“可是,女孩子不就是要好好養著麼?為什麼要從小練武,那不是男孩子該做的事麼?”

童言無忌,倒叫熹妃一時語塞:

是了,她從小就被灌輸花家兒女定要武功蓋世,卻從未想過,這些原本應是男兒郎該做的事。

幼時她也曾羨慕別人家閨閣小姐釵裙華美,袖染書香粉黛,而她卻只能腰繫黃絛身穿直裰,舞刀弄槍。

可自從她爹給了她一個大耳光後她就再也不羨慕了。

“我花家無論男女,世代忠君報國,求的是廝戰沙場,要什麼女兒心性?!”

父親的話就像一柄刀,狠狠將字句刻在她心上,此後幾十年她都未嘗敢忘卻。

“師父,師父?”

直到宮闕的呼喚聲響起,她才從回憶中抽身,笑:“戰爭之中何分男女,輸了就要掉腦袋,再說世上溫婉賢淑的女子太多,我偏要叫那些臭男人開開眼,見識一下什麼叫做女子不輸男!”

“哇!”宮闕雙眼放光。

她終於有志同道合之人了!

誰說女子只能耽於情愛,女子亦可保家衛國!

“遲遲以後一定要像師父那樣!”

熹妃又笑,好整以暇地看向她:“你?”

“是呀!遲遲也想像師父那樣,讓世人知道這世上並不止有那一種模樣的女子。女兒家亦可自立自強,一番事業那時自有一番道理,憑什麼輸於男人!!!”

瞧她這捏緊小粉拳、口若懸河的激動模樣,熹妃笑的前仰後合:“你有這份心就好!”

宮闕自詡活了上萬年,什麼歷史更迭沒見過!

女子怎麼了,婦好上陣殺敵,武瞾登基為皇,是事業不香麼?何必一頭扎死在男人身上?!

偏偏這宮闈內的女人像被豬油蒙了心,為了男人互相構陷,真是離了大譜。

“好,你有這份心就好,不愧是我陣國大將軍花折柳的徒弟!”熹妃泠然一笑,“也許林家當初是對的,擁立你父皇為帝,你父皇確比上一任太子要好得多。”

“當年太子嗜殺,以暴戾出名,我父親愚忠,捨命護住,終究還是一個都沒護住。”

“咦?”宮闕竟不知還要這般往事,“那當初那位太子,也就是我王叔沒有子嗣留下來麼?”

“倒是有,彼時太子妃孕有一子,你父皇仁慈,念她懷胎不易未曾殺她,聽說誕下了一個孩子。”熹妃娘娘仔細思索道,“想來當今皇后的父族也曾參與過那次叛亂,後來,太子妃又被她幽禁於深宮之中。”

“想來,那被太子妃應是恨極了她,如今那孩子反倒落在了皇后名下,認仇人為母。”

“若那孩子知道了一切,想必定要向皇后復仇。”

熹妃如是說著,忽地看向端坐在一旁的宮闕,訝然道:“你笑什麼?”

“哎?”

宮闕伸手摸了摸自己那不由自主上揚的嘴角,有些疑惑:“師父,我在笑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