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愁著天竺葵不好攜帶,就有人愁著大活人哪裡去找。

整個城池的百姓都被喬博衍轉移去了別處,為了混淆視聽,不得不將沈玉帶來長樓。

儘管他大機率覺得,她已然真的放下了。

可心中多少還是抱點不切實際的希望,希望她能夠,好好珍惜之間的那段感情。

至少,喬博衍並沒有真的放下。

否則,他就不會在謠言滿天飛的第一年,割了幾百號人的舌頭,從而沒有一人的一封奏摺,能完好無損地交到國君手裡頭。

在心底深處,喬博衍對沈玉的愛,一直沒有改變過。

鬼魅們照著他的意思去城中尋人,準確說是直接進長樓找漂亮臉蛋。

還得脾氣暴躁的那種,鬼魅們相互對視後決定,脾氣不好的肯定是暴力美學。

於是,它們一致決定,對著漂亮女子,二話不說就扇巴掌。

能扇回去的,十有八九就是喬博衍要的人。

如果一個都沒有,那就挑兩個,表情最誇張的,以及表情最冷漠的。

長樓裡是沒有漂亮臉蛋的,只有排列整齊的棺材板,裡面都躺著等死的無辜百姓。

“這裡沒人,我們還找個屁!”

一個鬼魅不耐煩地打起了退堂鼓,好說歹說也是個高於人類生靈的物種,為什麼要與死人打照面。

這感覺,簡直奇怪到窒息。

“那不在這找,去哪裡?”

又一鬼魅問起,畢竟喬博衍沒說離開長樓去找,況且要是真離開了,沒準兒都回不來。

鬼魅的方向感不怎麼好,只有在主子釋出指令的時候,那奔頭倒是不會出錯。

可其他時候嘛,通常情況下,一隻鬼魅是不可能找到回去的路,所有一起都不可能。

“可都是死人,主子該不會又……”

鬼魅突地感到背後發涼,想到之前為了主人,白白犧牲的兩個兄弟,似乎還真是為了挽救一個女子的性命。

一鬼魅重重地彈了說瞎話的腦門子,兇狠警告道,“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我們主子,是個天大的好人,絕對不會出賣咱們的!”

當此鬼魅話音剛落,幾乎其他所有鬼魅紛紛投來懷疑人生的目光,十分不解:這話騙鬼都不信了,為什麼一隻鬼還想著騙另一隻鬼?

“呵呵,誰知道呢?”又有鬼魅發出了抱怨,很不服氣地翹尾巴道,“他為了那東西,不止把自己折磨得要死不活,還連帶著我們兄弟好幾個受苦受難。這人類的世界,一點兒都不好玩!”

重點在最後:人類世界不好玩。

鬼魅原都認為,跟著主子有肉吃、有血喝,卻怎麼都不敢想,還會被折騰好幾遭。

“不好玩你可以走啊,和那個誰一樣。”

鬼魅口中的“那個誰”正是木國世界守護她的人,不遺餘力幫她的蘇公子蘇沛霖。

“什麼那個誰!”

“就是,又不是主子的人!”

木國世界的翩翩蘇公子,好巧不巧皮囊被喬博衍奪去了,而精神,此時此刻還封印在另一人的身上,沒人察覺到端倪。

“怎麼不是?”

還有鬼魅鳴不平,信誓旦旦地較理道,“是姑娘的走狗,四捨五入就是主子的!”

遠方的本尊,蘇沛霖的精神寄託者,小國舅爺胡煒,如廁中竟一連打了十來個噴嚏。

是誰在唸叨他!

胡煒縱然費解,可惱怒的表情,根本沒被誰人發現。

一個丫鬟雙手捧著封書信朝他走來,“小國舅,皇后娘娘的家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