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君認真又重複了一遍,指著霂霖告訴他,“撿來的。”

霂霖面紗下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容,國君答應放過又如何,她是來刺殺的。

欲擒故縱的方式,霂霖只認為與性別有關,只要是個男人,什麼事情上都行得通。

國君拍打著蕭寧的肩膀,授意公公領著霂霖先去準備下,自己和太子還有些話要說。

蕭寧攙著他一路走到大殿的龍椅上,低眉順眼地斟酒,“兒臣反思的幾日,感慨良多。”

不料國君這會兒的心思全放在了即將帶來琴曲的霂霖身上,直勾勾盯著臺下的妙人。

蕭寧忽然有一種自家白菜被豬拱了的酸澀,雖然是他的老子,可心裡頭總是不大痛快。

“殿下,莫要因小失大。”倒不是餘光發現了端倪,而是皇帝身邊的近從,也是來宣讀恢復太子頭銜的公公,說話的聲音都恨不得讓所有人都聽見。

什麼因小失大,他蕭寧眼中的大隻有她而已。

“寧兒,你最喜歡聽什麼曲子?”國君突然回過頭問道,並未先行詢問皇后等人。

“兒臣……”蕭寧不敢答,說出來要是霂霖彈得有偏差該如何,很是為難。

這畢竟是皇宮的盛宴,容不得一絲差錯,他立馬想到個補救措施,作揖恭敬道,“兒臣最喜歡聽馨兒彈馬頭琴了,今夜討個父皇的臉面,不知郡主可否賞光?”

蕭寧想著是:只要不彈琴,那肯定不會有失誤,若說違抗聖命的話,也是他提的,怎麼都怪罪不到霂霖頭上。等風聲過了,他再偷偷接回府裡,一切都好。

駱馨郡主覺著這氣氛有些詭異,細細觀望了戴面紗的女子,倒是和霂霖有幾分相似。

蕭寧從來不知她會馬頭琴,打來到中土也是很久沒彈,生疏的緊,駱馨遂大方地回道,“那臣妾就卻之不恭了,還望陛下娘娘莫要捂了耳朵。”

“陛下,娘娘,民女有事請奏。”霂霖見撫琴落了空,只好甩出大招。

皇后和皇貴妃都想攔著,多少得讓涼州郡主助了興再說,哪能由一個突然冒出來的人說什麼就是什麼,未免也太不拿皇宮當回事了。

“馨兒,你彈。”蕭寧認出霂霖後,便是一萬個心不希望她多說話多顯擺。

況且,涼州郡主有幾斤幾兩他還沒什麼底呢,這倒是個重新認識的好機會。

“是。”

駱馨慢慢離開座位,宮女們已經搬來了樂器,就等主角來登場表演。

誰知,琴絃一拉響的瞬間,琵琶嘈嘈切切的聲音竟是蓋過了駱馨的奏樂。

眾人紛紛回頭尋覓,果然是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女子,坐在一張石凳上輕攏慢捻。

轉軸撥絃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

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

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

曲終收撥當心畫,四弦一聲如裂帛。

最後一個轉指落下,霂霖微微抬起眼眸,剛好撞上蕭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