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王鶉又躺在炕上,沒過一會,就呼呼大睡過去。

丁氏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扭著屁股溜進廚房裡。

大郎二郎無聊,你追我,我追你的,在院子裡亂竄。

沒過一會,屋後就傳來崔氏的怒斥。

王四郎岳父這段時間過壽,家裡的事情,他還一點音信都不知道。

王芳前幾天就想給他帶口音,可她一個沒出門的小姑娘,也沒什麼人選,就耽擱了。

丁氏進來時,招呼都不打一聲,給小崔氏兩口子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原來小兒子東嶽到了可以啟蒙的年紀了,兩口子正商量著怎麼同家裡人開口。

說著說著又從衣櫃的後面的磚洞裡,掏出一個小木箱。

小木箱裡赫然放著一些零散的銅錢,和幾角碎銀子,兩口子不厭其煩的又數了一遍!上揚的嘴角怎麼也蓋不住!

小崔氏摸著銅錢,依依不捨的合上蓋子,心中憧憬著:“要是咱們也分了家就好了,這私下裡偷摸的都攢了這麼多,這要是分了家,怎麼著,過幾年也能蓋上磚瓦房了!再努力努力,咱們自個也能送阿嶽去讀書!”

王鷹兩眼盯著箱子,不言不語,這家裡,二弟一家不算,老三兩口子慣會偷奸耍滑,只要幹活,理由就一大堆,還要供著老四唸書,老四這個書也不知道啥時候是個頭!老五從前小,這幾年越發沒個樣子,成日裡逞狠逗兇。

就自己實誠,一年四季在地裡忙前忙後的,農閒時拉著牛車還去碼頭扛活,孩子總呆在舅家,他娘倒是說的好,什麼親舅舅,親舅姥爺的。

可自己就這麼一個兒子,哪個不想每天睜眼就能見著。

王鷹嘴唇動了動,表情十分複雜,可還是一句話也沒說,爹孃都在,就是以後分了家,還是要跟著他的,他心裡盤算了一下。

小崔氏見狀,也悶聲不吭,她知道自家男人是個有成算的。

她使勁剛把衣櫃挪回原位,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呢,丁氏就莽撞地闖了進來。

可來人一點自覺都沒有,她娘特意給孩子帶的綠豆糕,孩子還沒吃幾口呢,丁氏這一進來,是絲毫不客氣,拿起就捧著吃了起來,吃著吃著,還指揮花兒給她倒水!

這是一雙什麼樣的手呀,指甲縫裡全是黑汙垢,在看一看,丁氏髮髻鬆散,隨意的插著一根木簪子,衣服裙襬處一塊塊的汙漬,也不知道是什麼,油膩膩的,也不知多久沒洗了,還是沒洗下來?

小崔氏一臉嫌棄,就是王鷹也是很不耐煩:弟妹,我還在家呢,你這有事,外面喊一聲的,我們都能聽見的!”

丁氏可管不了這麼多,早上就喝了碗菜糊糊,廚房裡啥也沒有,她瞅著這邊門半掩著,就知道一家子準在裡面偷吃。

沒辦法,誰叫人家孃家給力,爺爺,爹的都是屠戶,剩錢呢!

她嘴裡塞得滿滿的,扭頭衝著兩口子笑著,手上的動作卻沒停下了!

小崔氏冷眼瞪著丁氏,拍了拍她的衣袖,就要把她往外推:“弟妹,這是做什麼呢,孩子好不容易有個東西甜甜嘴,這都給你吃了!”

說著手上的動作不緊不慢,丁氏快生了,動作大了,她還怕她賴上自己呢!

“我剛還聽著三弟讓你拆洗被褥,弟妹,這是幹完活了?還是跑我這裡躲懶來了?我可不敢多留弟妹,弟妹還是回去幹活去吧!”

丁氏舔著臉笑著,也不生氣:“小丫頭片子吃什麼吃,我懷著咱老王家的裡孫呢,我多吃兩口,孩子也多長些,等他出來,一定給大哥大嫂多磕兩個頭!”

她不顧兩口子發黑的臉龐,依依不捨的把目光又從桌子上挪開,摸摸肚子,磨磨蹭蹭的說道:“我這大著肚子,實在不方便,大嫂不如幫我拆洗了吧!”

小崔氏被她的無賴行為,給氣笑了。

當下也不多言,拉著她出了門,“彭”的一聲,關上房門。

丁氏這才變了臉色,呸了一聲,把嘴角的殘渣用舌頭舔了舔,憤恨的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