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寒暄過後,王家的氣氛略顯怪異,平日裡能說會道的崔氏也啞了口。

最後王滿囤直言說道,我們兩口子打算葉落歸根,住在村裡了。

王滿倉兩口子對視一眼,崔氏的臉拉的老長,依舊還是一室沉默。

王滿糧四下打量了一陣,用手掌撫摸著椅子說道:“當年的事,不提也罷,如今二小子沒了,孤兒寡母的,我聽說前幾日家裡遭了賊,二哥打算怎麼辦呢?”

王滿倉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煙桿,張了張嘴,還是一句話也沒有。

崔氏此時在心裡暗自盤算著,她還記掛著阮湘手裡的地,聞言便言辭激烈的說道:“那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有什麼可說的,兒子沒了,那也是我親孫子!”

柳氏恢復了往日的模樣,只是看著衣著樸素,再無往日的體面,她也毫不客氣的說道:“既然如此,當年咱們話也沒說清楚,今日,咱把這件事情做個了斷吧!”

說完,她看了眼王滿囤,王滿囤看著沉默依舊的弟弟,再看看一如既往囂張跋扈的弟妹,他冷著臉,頷首示意王滿糧:“去把里正叫來,再把當年幾個見證的長輩叫來。”想了想,又說,“再把二郎媳婦叫來!”說完,便盯著王滿倉夫妻倆。

崔氏一聽,當下便不幹了,胡攪蠻纏道:“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了,咋的,二郎死了,你們也不讓他安生,二郎啊,孃的好兒子,這些人的心都是石頭做的,說的比唱的還好聽,說什麼那你當親兒子,就是騙子,騙了孃的好兒子!”崔氏癱坐在地上,哭的那是一個傷心吶。

王滿囤夫妻倆被氣的是胸悶氣短。

王家幾個兒子聽見屋裡的動靜,忙跑了進來,只是這一屋子長輩們的,只能站在一旁,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王滿糧使喚著幾個侄子,幾個人看著崔氏,踟躕著,最後一咬牙還是出門去了。

阮湘剛擦完汗,躺在熱炕上不想動,青丫就說,娘,大伯在門口說讓你去趟老屋。

阮湘真的是不想去,人暈乎乎的,跟你大伯說娘去不了,病了!

青丫也心疼阮湘,給她掖了下被子,走了出去。

門外的王鷹卻不見了蹤影,青丫關上門,就回了屋子。

王家。

十幾年前的見證人都聚齊了,王滿囤一看,二郎媳婦怎麼沒來,便扭頭看向王滿糧,王滿糧扭頭看向王鷹,王鷹縮著膀子,我叫了。

再去叫,這事她得知道,王滿糧大手一揮。

行吧,王鷹只好再跑一趟。

王鷹在門口是叫了又叫,喊了又喊得,只是開門的還是青丫,青丫說大伯,我娘病了,說有事明天說。

王鷹臉色有些難看,他以為阮湘故意的,這個弟妹,把老宅的人當什麼,他沒好氣的跟青丫說,跟你娘說,家裡一大堆長輩等著她呢,讓她看著辦!說完扭頭就走了。

阮湘聽了這話,也只能不顧渾身痠痛,硬是爬了起來,一天天的沒個消停,真想……唉!

這艱難的走到王家大門,她臉色發白,帶著點喘,掀開門簾,這屋子果真坐了好些個長輩,鬍子都白了,她疑惑了不解,不知道王家有什麼大事,還需要自己。

行了禮,柳氏看她臉色蒼白,忙讓她坐下,匆忙之間,她也不知道這是哪位長輩,便笑著應了。

崔氏看見柳氏的做派,心裡呸了一聲,老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