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裴氏挎著籃子回到家中,婆母李氏正準備好了一家的飯食。

路里正咳嗽了一聲,李氏白了白眼,急切的問道:“阮氏醒了沒?”

“醒了,就是看著不太好。”裴氏同情的說道,“醒來就問我孩子,可憐一片慈母心。”

說完,還拿帕子擦了擦眼角。

“咳咳,吃完飯我再去趟王家。”路里正整理整理菸袋說道。

李氏不急不緩的說:“嗯,那吃飯吧。”

吃完飯後,路里正直奔王家。

路上碰見了些許喜歡看熱鬧的人,一堆人浩浩蕩蕩的去了王家。

而王家這頭,氣氛就不怎麼好了!

王滿倉吧嗒吧嗒的靠在炕上牆角吃著煙,崔氏耷拉著臉,坐在炕上,唉聲嘆氣著,小女兒芳兒則在一邊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背,安慰著她。

兒子們坐在上的椅子上,兒媳婦們擠在一旁,孩子們嚇得更是不敢吱聲。

煙霧繚繞,更添了一份愁緒。

崔氏捂著心口,哎呦呦的叫著,心疼自己的小兒子,又看著大兒子哭訴我:“老大呀,老五可是你親弟弟。”

大兒子的媳婦小崔氏心有不滿的在後面扯了扯自家相公的衣角。

王老大硬著頭皮,站了起來,對著老母親的怒火束手無策:“娘啊,不然把海子接回來吧!”

“呸,那個克人的小寡婦生的小野種,老孃想賣就賣。”崔氏一臉刻薄,“改明把那遭瘟的賤人也賣了!”

下面的媳婦你望我,我望著,難免有些心寒。

“要賣了誰?”路里正站在門外聽了半天,越聽越不想樣,“哪個是小寡婦?哪個是小野種?”

又衝著牆角的王滿倉吼道:“你個孬種,讓個娘們騎到頭上來了。”

看見崔氏死性不改的樣子,路里正也來了脾氣,哼了一聲:“我再說一次,把海子接回來,不然把王老五送到衙門吃板子!”說完就拂袖走了。

崔氏似是天塌了一樣,不顧體面,在炕上撒潑打滾的叫嚷著:“天老爺呀,不讓人活了!老大,快把你四弟喊回來,他娘要沒了呀!”

眼看里正走了,王老大沒招,顧不上崔氏這頭,忙追上前去:“路叔,您看看,這都是我們一家的私事,我們關起門來,自己解決,四弟他在縣城也不方便。”

“哼!”路里正聽著聽著,便鐵青著臉,看了一眼一向忠厚老實的王老大,“沒想到啊,王鷹,你可行,你可真行,咋的,這是想讓我走著瞧?”

王老大一聽,壞了,這是要結仇呀。

忙小跑追上去,賠笑道:“叔,我說的是小四他忙,我沒想找他,我的意思,您說著,我們聽著,一會我就把海子那孩子給弟妹送回去。”

路里正聽了這話,這才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似笑非笑道:“行,也算有個明白人,那就手腳麻利點,不然……哼……”

看著遠走的里正,王老大摸了摸額頭不存在的汗,轉身進屋去了。

“王鷹,你娘著嗓門夠可以的呀!”有那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調笑道。

王老大心中惱怒,黑著個臉把門關了。

快速的穿過前園,進了左邊的正房,崔氏還在那裡期期艾艾罵著:“你們這些廢物,讓你們找個人都不行,孃的老五,心疼死娘了。老四呀,快回來吧,你娘命苦啊!”

“娘!”王老大皺著眉頭,“你和老五把人送哪了,我去接回來?不然咱家怕是要和里正結仇!”

“他咋那麼能,啥事都要管?那娼婦給他灌了什麼迷魂藥!”

“娘,你小點聲,胡說什麼呢!”

“呸,賤人生的賤種,剋死了老孃的親兒子,接回來幹啥,是覺得老孃活的久了,想剋死老孃不成。”

王老大被噎了一下,正想說話,卻瞧見自家媳婦不停地使眼色,摸了摸鼻子,坐了下來。

他真心想撂攤子,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