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岫玉製成的車駕停靠在宮殿外的涼亭處,三頭鸞鳥正臥在車頂閉目休憩。

帝女殿門處忽而傳來一聲響動,三頭鸞鳥頓時豎起腦袋,盯著殿門看。

宣黎拖著素青色的長裙,蓮冠上的流蘇叮鈴作響,飄然自殿門而出。

跟在她身後出來的兩個侍女,架著一個微垂著頭的女子。

女子身上的殷紅衣裙多處破裂,背上幾處裂痕呈現焦黑之色,裙襬處扯了好幾處口子,垂落的髮絲稍顯凌亂。

正是剛被無極玄雷劈暈的曦禾。

宣黎來到梵隱河前,瞧也沒往後瞧一眼,漠然道,“扔下去。”

“是,公主。”

兩個侍女如同拋屍般將曦禾扔進了水中,曦禾嗆了一大口水,瞬間清醒。

河水冰涼刺骨,絲絲縷縷的寒氣順著周身毛孔一湧而入,如同無數細小的冰針,直刺她的五臟六腑,背上的雷擊傷痕宛若再次被撕裂了一次。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繼無極玄雷之後的第二波‘招待’。

侍女搬來一把鋪著貂絨毯的紫金玄木椅,宣黎理了理裙襬緩緩落座,指尖把玩著的正是喚靈戒。

古樸的銀戒周身再不見一絲光芒,瞧上去安靜而普通。

“怎麼什麼神器都能被你尋著?”宣黎抬起手,對著月亮轉了轉喚靈戒,“不過也無所謂了,不論是喚靈戒還是玉荊扇,此後,你再也無法駕馭。”

曦禾欲調動周身仙力抵禦寒冷,卻只稍稍動了一下,胸口便如被萬錘加身,震痛不已,根本無法使用仙力。

不知是力量暫時被封,還是永久消失。

梵隱河的河水不深,剛好到曦禾的脖頸處,露出她那張慘白如鬼魅的臉。

髮絲凌亂的貼在臉上,曦禾捂著胸口,嘴角蜿蜒出一道血跡,她不在意地擦掉。

眼下這種被人碾壓欺凌的場景,她並不陌生,遇見清時之前,在她還是個廢柴的時候,發生過很多次。

這次不過是換了個蔑視她的物件,從鳶陸變成了宣黎。

慘白的臉色,更襯得她眸如點漆,黑白分明的眼睛平靜地看著宣黎,“玉荊扇與喚靈戒已認我為主,你得到它們,也無法駕馭。”

宣黎五指一張,掌心化出一個透明的金絲袋,袋口被金線死死繫住,玉荊扇靜靜躺在其中。

“神器擇主,我自然是無法駕馭,我也無需駕馭,只需要你同樣駕馭不了,便夠了。”宣黎拎著那個金絲袋晃了晃,“乾坤縛靈袋上匯聚了眾仙的仙力封印,而以你如今之力,再無可能將玉荊扇召喚而出。”

曦禾微微動了動身形,河面蕩起層層波紋,隱在手下的雙手緩緩攥起。

幼娘還在玉荊扇中!

“宣黎,你如此恨我,讓我猜猜。”曦禾偏了偏頭,勉強壓下因寒冷導致的嗓音顫抖,“是因為清時,還是……因為我飛昇比你早,奪了你的風頭?”

宣黎眯了眯眼睛。

曦禾繼續道,“應當是因為我飛昇比你快,修行天賦比你高吧。我此前,是鳶陸他們口中的‘廢柴’,而六界修行天賦第一人的宣黎帝女,竟然連一個廢柴也比不過,想來心中定然是十分的鬱結憤懣。所以藉著自己父帝的手,散去我周身仙力,我也能理解,畢竟第一沒有了,第二……可不就成第一了麼。”

說完,曦禾唇邊的笑容緩緩擴大,像是無聲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