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到清時本人都有些詫異。

平日裡能聽見他說這樣一大段話的機會並不多,是以曦禾聽得分外投入,大抵是因為他的聲音太過清朗悅耳,以至於曦禾心中感到極度的暢快。

暢快湧入心口,曦禾才發覺原來自己面對‘為千夫所指,被萬人唾罵’,也不似平面表現得那樣平靜,其實她從心底裡還是想要有一個人站在她身後,為她辯駁的。

所幸,真的有這樣一個人。

不願再多費口舌,也不願再看臺上那兩人在她面前礙眼,即便是面對普元真君,她神色依舊漠然。

“既然真君已出關,那此事便交由真君處置,相信祈神山會給星月天乃至六界一個滿意地交代。”

說完,她當先一揮衣袖,連同身後侍女一齊消失在原地。

“真君,奔雷告辭。”他拱了拱手,也隨宣黎而去。

宣黎竟這樣就離開了,昶樂微微挑眉,想來是真的忌憚曦禾手中的玉荊扇。

玉荊扇的威力,他也是深有體會,帝女都走了,他更沒有繼續賴著的道理,“昶樂這便也回杳夢澤了,真君保重。”

臨行前,他仍不死心的看了一眼幼娘,本想再勸說幾句,但在接觸到她威脅的眼神之後,只好自己走了。

兩方代表人物都走了,其餘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紛紛溜了。

四下一空,便只剩了祈神山的弟子外加清時與幼娘。

鳶陸咬了咬唇,正欲上前說話,普元真君卻是看也沒看她,直接指揮逐溪帶著幾名弟子將清時抬回了雁雲峰。

月上中天,雁雲峰上一處相對的兩個屋子卻是燈火通明。

右邊的屋子安靜得很,只依稀能聽見逐溪與曦禾的聲音。

“別亂動,好好待著。”

“我想過去看看……”

“你現在不能過去,他被天雷劈成那樣了,現在指不定正光著身子療傷上藥呢。”

“……”

“有師父在你還不放心?”

“有師父我自然是放心的……”可是清時傷得實在是很重,在被抬到雁雲峰的路上便沒了意識,而對面的屋子又是好幾盆血紅的水被接連端了出來……不親眼看看他,她如何安心。

見她臉色蒼白眉頭緊鎖,眼中擔憂之色甚濃,逐溪嘖嘖搖頭,“你瞧瞧你,不就是清洗他身上的傷口嗎,就你身上那一道天雷的傷,柳莘都給你擦了一盆血水出來,更別說他了,肯定還得清洗一會兒,你先睡一覺,明早就能去看他了。”

逐溪狀似隨意的語氣並沒有能讓曦禾的眉頭舒展一分,她趴在榻上,傷口處時而灼熱刺痛時而冰冷刺骨,冷熱交替帶來的痛苦清晰地提醒著曦禾,此刻的清時,正在承受比她更甚數倍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