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課本上,每一個讀書人,都會讀過他的詩句。

讀詩、讀過典籍,卻只讀起來熱血,不知道其中的深意,不知道作者為何而寫,又怎麼能夠體會到其中真正的精神?

文天祥聞言一笑:“你說你是後世,有何證據?”

江逸說道:“晚輩可以突然出現,足矣證明晚輩有特殊之能,先祖不信的話,我可以再消失一次,然後馬上回來。”

“民間不缺異士,我又怎知,你是否為元人派來勸我投降之人?”

文天祥和江逸始終保持三米以上的距離,雖然文天祥在牢裡不愁吃喝,元人有意拉攏,但也沒有給他養尊處優的牢獄生活,居住條件依然艱苦。

江逸搖頭,他看了眼文天祥旁邊的破舊木桌旁,一條帶血的灰色衣帶平鋪在上面,上面寫著一個宋體字:

“吾位居……”

剩下的,應該是還沒得及寫。

江逸透過牢房的狹小通風口,看到月光鋪灑進來,此時獄卒大多少睡去,也難怪先祖會在這個時候寫字。

見江逸目光放在衣帶上,文天祥拂袖一擺,身子擋在了衣帶前,眸子怒火升騰,沉聲冷喝:“你想作甚?”

江逸沒有回答,他正視著文天祥先祖,一字一句道:

“吾位居將相,不能救社稷,正天下,軍敗國辱,為囚虜,其當死久矣!”

“頃被執以來,欲引決而無間,今天與之機,謹南向百拜以死。”

“其贊曰:孔曰成仁,孟曰取義,惟其義盡,所以仁至。”

“讀聖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後,庶幾無愧!”

“宋丞相——文天祥絕筆。”

“這……”

文天祥難以置信地看向江逸,上前幾步,問道:“你,你怎知我要寫之言?”

“先祖,晚輩真是來自後世,先祖您在衣帶上寫下的這首贊,將流傳後世七百餘年,從您之後,世人讀書,更有了方向。”

“當真?當真否?!”

文天祥不敢相信會有如此離奇之事,可如今,事卻發生在了他面前,一人就算有穿牆之異術,又豈可一字不差地讀心?

唯一可信之言,便是他真來自後世,真來自華夏之後世啊!

不,不,真會如此巧合之事麼,莫不是在夢中?

文天祥懷疑自己是不是餓糊塗了,他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一陣清楚的痛覺直入神經,卻見江逸依然在自己面前。

心中,已然信了七八成。

他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江逸,那和中原人特徵無差的臉頰,眼眶霎時溼潤,手不受控制地搭上他的肩膀,激動不已地再問:“真否?”

“當真,先祖!”江逸解釋道,“晚輩身懷奇能,若真要對你不利,或要做元廷的說客,又豈會這樣大費周章呢?”

“是也,是也。”

文天祥思考了一下,發現確如江逸所說,自己何時變得如此無判斷之能了,當真是糊塗了!

“後世……後世可好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