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旦真出現了哪位功高蓋主的武將,他們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學趙匡胤。

他們就可以高舉戰旗,對手下計程車兵們說:“當年宋太祖也是武將,他乃至於趙氏的江山都是靠陳橋兵變得來的,為什麼我們不能這樣做?”

“諸位,請隨我效仿太祖,奪下趙氏江山,爾等就可享從龍之功!”

宋朝每一個皇帝,都會非常擔心這樣的事情。

這遠比殺兄的隋煬帝和殺兄弒弟的李世民造成的威脅要大,畢竟皇室兄弟嘛,防著不給實權就是了。

但武將,一旦要打仗,能不給權?

那些副將一旦可以享受到從龍之功,能不跟著?

唉,所以這就導致整個大宋時期,武將的地位都很尷尬,導致明明富有四海的朝廷,寧願賠和送給別人錢,也生不出來把敵人幹掉的骨氣。

他們前期,不是怕敵人,而是怕自家武將。

中期和後期,又怕敵人,又怕武將,可想而知有多矛盾。

宋朝,一個最有資本幹大事的皇朝,漢武帝要是在這個時期,他能把整片陸地都給統一了。

畢竟即便是在重文輕武的情況下都能出不少名將,要是真到了漢武帝手裡,那可真是要錢有錢,要將有將,不把全世界都給幹廢?

唉,可惜歷史沒有如果,一個宋朝,是有實力寧可賠。

一個清朝,是有些許實力賠到完全沒實力,賠到不得不一直賠。

也正因此,宋朝那些有骨氣的臣子,都活得很憋屈。

王安石,就是其中一位。

他很不喜歡朝廷的軟弱做法,於是,寫下了一首《明妃曲》。

“明妃初出漢宮時,淚溼春風鬢腳垂——”

時空之鏡裡的王安石長嘆息誦道:

“低徊顧影無顏色,尚得君王不自持。”

“歸來卻怪丹青手,入眼平生幾曾有;意態由來畫不成,當時枉殺毛延壽。一去心知更不歸,可憐著盡漢宮衣;寄聲欲問塞南事,只有年年鴻雁飛……”

“家人萬里傳訊息,好在氈城莫相憶;君不見咫尺長門閉阿嬌,人生失意無南北。”

“唉,大宋啊大宋,你何時能生出骨氣,不讓王昭君的遺憾重演呢?”

高山之上,夕陽西下,餘暉照耀在王安石臉上,對映出他那三十幾歲,就已滿是抬頭紋的臉龐。

他揹負雙手,極目遠眺,孤單落寞,他只能藉此來表達對朝廷軟弱的不滿。

范仲淹聽出了詩詞中的意思,整個人不由跟著低落起來:“到那個時期,大宋還是十分軟弱麼?”

“唉,是的。”江逸點頭,“大宋就是這樣軟來軟去,結果把敵人給養肥了,到了宋徽宗和宋欽宗時期,出現了——靖康之恥。”

“你說什麼?”

范仲淹的眼神驟然一變,焦急地衝到江逸面前,雙手抓住他的肩膀問道:

“何為靖康之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