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也想堅定一點!”

趙構紅了眼眶:“可是,人一旦坐上這個位置,心就是會變的!”

“朕一開始,也不怕死,也敢孤身入敵營,為我大宋出一份力!”

“朕一開始,也想要迎回二聖,也想要讓自己的親人可以回來!”

“朕一開始,也想要收拾舊山河,也想要做一個英明的皇帝!”

“可是,時勢在變啊,滿朝文武大多受了金人的財寶賄賂,朕的朝廷早已被腐蝕!”

趙構想要起身,但是骨頭一軟,又倒在了地上。

“朕不跟金人議和,有什麼辦法?”

“朕要是不跟金人議和,那些受過金人賄賂的官員,早晚會像之前苗傅和劉正彥一樣,再度掀起宮變!”

“大宋江山還需要人來治理,外患那麼嚴重,朕根本就沒辦法整肅朝綱,只能透過議和,來為朝廷博取一線生機!”

江逸冷不伶仃的看著趙構。

趙構這話看似說得很有道理,其實一直都在潛移默化的推卸責任,處處充滿了詭辯論。

江逸清楚的看到,趙構的眼神時不時撇著自己,格外留意著他的反應。

似乎,是想要看看眼前這個後世,有沒有被自己的詭辯代入?

如果他能認為朕是無辜的,那就說明他太愚蠢了。

趙構心底如此想著,卻是從江逸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反應。

和始皇帝、唐太宗等這些大佬交流過之後,江逸要看出趙構的心思,實在是太容易了。

但趙構要想看出江逸的心思,卻十分困難。

他看著趙構,不屑道:“不要用這些非重點來轉移話題,心變了就是變了。”

“你怕了大金,享受慣了被那些奸臣們阿諛奉承的皇帝日子,不願再去面對任何風險,寧願求和苟安,也不願為了家國百姓冒險。”

“也許你當康王和剛當皇帝的時候,確實是有一顆圖強的初心,但已經變質了。”

“你說人一坐上這個位置,心就會變,但那也只是如你這般的部分人而已。”

江逸不想用始皇帝、明太祖之類的去跟趙構對比。

這個昏君根本不配和他們相提並論。

類似趙構這樣的人,其實在現代世界,也一直都存在。

譬如職場,一個人在剛進入公司的時候,肯定都是想要做出點成績和事情的。

然而,隨著地位、心境的變化,很多東西,都未必能夠一直堅守。

他們當普通員工的時候,會知道自己有多苦,會希望老闆或領導能夠對自己更好一點,少點壓榨,想著自己以後要是坐上更高的位置,一定要改善這些。

可是,一旦他們自己當上了領導,原本那個討厭壓榨的自己,或許就會去開始去壓榨別人,或許就會喜歡上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感覺。

從而,容不下任何沙子,而忘記了自己的曾經,忘記了來路。

這,便是迷失。

如趙構,如江薄雅,如千千萬萬個看似驕傲和風光,實則已經迷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