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袁彬的秘密(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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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朱瞻基的關係一直是若即若離,伴君如伴虎,陳遠深知這個道理,把君主當朋友,或者以為自己能駕馭一個君王,那絕對是蠢人,自己找死。
和君王相處,一定要保持距離,陳遠深知要這麼做,也一直這麼做。因為太后的事,也一直提心吊膽,現在雖然了卻了這段關係,可要真的問心無愧,就很難了。睡了人家老媽,還要人家對自己言聽計從?只有嫪毐才幹得出,最後也下場慘烈。
所以,對朱瞻基賞賜很意外,告退回家,陳遠就迫不及待把皇帝賜丹書鐵卷的訊息告訴了耿採若,以為耿採若會很高興,免死金牌啊,這在古代是很難遇到的。
「採若,你怎麼了?怎麼好像不太高興?」
耿採若嘆了嘆,眉間都是傷心的神色,從懷中拿出一封信:「怡璇來的信,你自己看吧。」
陳遠開啟一看,裡面大概說了三件事,第一事是家裡人都好,兒子很健康,讓他不必擔心,第二是牽掛自己,朝中局勢複雜,讓自己要小心,第三是她的奶奶廖老夫人過世了。
陳遠默然,廖老夫人對自己多有照顧,很慈祥的老人。但生老病死,人之常事。
蹇怡璇還提到,奶奶病了幾天,身體覺得好了,就在後花園裡散步,早上陽光明媚,她突然覺得累,就坐在凳子上休息,打個盹,沒想到就去了,走得很安詳,沒有任何痛苦。
最後,告訴陳遠,讓自己不要悲傷,不要擔心家人,她們會照顧好自己,讓陳遠好好處理朝中大事。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啊。
陳遠感傷的時候,僕人來報,錦衣衛都指揮使袁大人來訪。
陳遠打起精神,讓耿採若準備茶水,出門去迎接袁彬道:「袁兄,我正想過會去找你,沒想到你先來了。」
「聽聞你被陛下賜予丹書鐵卷,可喜可賀啊,呃,陳兄,你怎麼好像不太高興?」
陳遠做了個手勢,說道:「袁兄請進屋說話。」
二人到了後宅會客的小廳,分別落座,袁兄便按捺不住地道:「陳兄,到底發什麼了什麼事?」
「沒什麼,就是剛收到家書,內子的奶奶,你也知道,就是我岳父蹇學士的母親,過世了。」
袁彬喟然一嘆:「生老病死,總是避免不了,老夫人安享晚年,蹇學士一直陪伴在老人身邊,老夫人當無恨了。陳兄節哀。」
「是的,奶奶她老人家走得很安詳。」
「陳兄要去奔喪嗎?」
陳遠搖頭:「此去南京千里,快馬也要半個月,無能為力,只能往南方燒些香紙了。」
袁彬點點頭,拍了拍陳遠的肩膀。
袁彬突然道:「陛下委決你去山東,全權處理,可是沒有任何實職,只是給了丹書鐵卷,表面無上光榮,其實還是有些猜忌,辦好了,你有功勞,沒什麼可賞,辦不好,還會被治罪,難道陛下,都不願意給你權力麼?」
陳遠沉默片刻,望了一眼外面,輕輕一笑道:「袁兄,你認為,權力,是用來做什麼的呢?」
袁彬一怔,遲疑道:「陳兄的之意是?」
「權力嘛,世人都向往,而且世人都只看到權力的表面,他們只看到擁有權力的風光,而看不到擁有的責任,所以最後結局都很不好的。在我看來,它的用處只有兩個,一個是用來為人,一個是用來為己。為己,圖得是榮華富貴,蔭庇子孫,做一代勳臣,或做霸主,或主宰天下,名載史冊。」
「為人,這樣的人不多,但確實有,比如宋朝的岳飛,想獲得權力,是為了國家,文天祥,也是為了國家民族,這些人,思想覺悟高,把個人的利益拋在腦後,這些人,拋頭顱,灑熱血,每次國家民族有難,都是靠他們無私的奉獻,最為偉大。」
「我不一樣,我有夢想,但其實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的,我膽子小,也喜歡榮華富貴,只是我不喜歡取那些不義之財,身居高位,別人送禮是難免的,大禮、意圖不純的禮我不收,是我心裡收得不踏實,二是要做得無愧於心,世人都痛恨貪官,可多少人在別人送自己禮物的時候,從沒想過,自己這種行為也是貪。嚴於律人,寬而待己,人的本性罷了。」
袁彬靜靜聽著,悚然動容,他從未聽陳遠這樣說出心裡話。
陳遠走到窗邊,輕嘆道:「現在我身份敏感,很多人對我有好感,這就是陛下忌憚的,我自己也害怕,如果再給我權力,我又何德何能,做一個權臣?從古至今,多少權傾一時的權宦名臣,他們曾經一呼百喏領袖群臣,曾經翻雲覆雨笑傲朝堂,可這些人中,有幾個是得以善終的?最後不是被砍了腦袋,就是被下了大獄,能善始善終的寥寥可數。也許他們自己也不想太過引人注目,可是一旦到了那個地位,那就是身不由己了。」
「現在朝中有難處,陛下既然委了我去山東處理問題,有你在,就足夠了,賞不賞賜的,無所謂,差使是我的,我就得把它辦好,我有這個能力把他辦好,就要去做,才對得起那些尊敬我、愛戴我的百姓,為什麼一定要去爭取權力呢。」
「高處不勝寒,樹木長得越高,雷就更容易劈到,也就越危險啊。」
陳遠笑道:「我現在身居侯位,是大地主,有丹書鐵卷這種東西,再好好教導子孫,最起碼三世的富貴,不愁吃,不愁穿,在這種年代,已經很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