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義離開後,大學士和吏部尚書就空了,朱瞻基銳意進取,比起朱棣時代動不動就殺人,朱瞻基要溫和很多,做錯了小事,只是口頭責罰一下。但要求做很多大事,革除弊端,他們工作就忙了,有時候大半夜還在加班。

現在少了一個人,其它學士就叫苦連跌,作為首輔大臣的楊士奇,壓力更大,首先就把情況報告給皇帝。

朱瞻基心中早有人選,但不說出來,只是嘆氣道:「蹇愛卿為人厚道,沉穩持重,廉政善吏,將戶部管理的井井有條,大臣們無不誇讚,戶部在他的掌管之下,皇爺爺和朕一直都非常放心,可惜天不假年,蹇愛卿老矣,不知何人能為朕分憂。」

混跡官場多年的楊士奇才不信皇帝的話,大學士、戶部,多少人眼盯盯望著呢,但多半是守舊的大臣。呼聲最高的就是權謹。

權謹是載入《明史》的「孝義「典範人物,曾歷光祿署丞,文華殿大學士,後又任通政司右參議。

他原來就當過大學士,只不過年紀大了,退了出來。現在年輕人磨刀霍霍,李騏支援皇帝改革,鬧得官員都喝西北風,他們就想把權謹推出來。

是推權謹還是推李騏,楊士奇也很為難。權謹比較保守,符合大家的意思,可李琪符合陛下的意思,一時很為難。

在班列中的李騏,把目光灼灼望向老師,楊士奇低下頭。

夏元吉道:「陛下,大學士的位置不能一直懸空,臣認為朝中有一位賢才之士,可當大學士一職。」

朱瞻基皺眉好奇道:「不知愛卿指的是何人?」

「通政司右參議權謹權大人。」

他此言一出,許多大臣紛紛附和。

李騏臉色一變。

朱瞻基聽完就不高興了。

「誰?」

不知朱瞻基真沒有聽清楚,還是對於自己的聽力產生了懷疑。

「回稟陛下,通政司右參議權謹權大人!」夏元吉這回是一字一頓的說道,「先帝在時,每每對臣子們說,要開啟仁的治世,權大人以孝聞名天下,再進內閣,臣子百姓無不幸甚。」

朱瞻基顯得有些錯愕,他想過很多大臣會反對,沒想到老臣夏元吉會跳出來,看來改革讓士紳官員都反對了,要不要暫停改革,他握了握拳頭,長舒一口氣,自己熟讀歷史,但凡有作為的皇帝,無不是要犧牲士紳官員的利益而造福百姓的,夏元吉比較保守,年紀大了,反對快速革新也很正常,念及至此,他倒也不驚訝了道:「權大人德高望重,常陪伴朕,是難得的人才,不知權愛卿怎麼說?」他把目光投向權謹。

朝中大臣都望著他。

權謹今年已經七十三了,鬚髮皆白,他何嘗不知道大家把他推出來的原因,私下裡,很多大臣都找過他了。他也看到了新皇帝朱瞻基眼神的哀求。朱瞻基是尊重自己的,他就像自己的學生,學生想又作為,學生想考試。如果自己答應做這個大學士,就是打擊了學生的信心,改革的風頭會被壓下來。

大明的未來,如果不改革嗎,按部就班,也不會垮,可如果改革呢?年輕人無所畏懼,知道得少,能折騰成什麼樣子?

權謹思慮再三,道:「臣多謝陛下厚愛,可臣如今垂垂老矣,蹇宜之比臣年輕幾歲,尚不能理事了,何況臣乎,近來,臣每受嚴寒,都咳嗽不止,渾身痠痛,耽擱大事,臣請求陛下,讓臣回鄉養老,頤養天年。」說完,他跪拜。

朱瞻基連忙從龍椅上下來,扶起了他:「愛卿快快請起,如今百廢待興,朝中大事還得靠愛卿呢。」

權謹摸眼淚:「臣謝陛下恩德,臣很平庸,這些年來,沒有什麼建樹,都是先帝和陛下的恩遇,臣才有此待遇,臣從陛下弱冠之年就跟著陛下,看著陛下一天一天成長,如今威武英氣,英俊不凡,臣萬分榮幸。」

說到往事,朱瞻基鼻子泛酸,抬眼一看,權謹說話的時候,嘴唇都在哆嗦,幾乎留下淚來。嘆息道:「朕想權愛卿一直陪伴朕的左右,無奈人有老時,朕豈能剝奪愛卿的晚年,既如此,朕允了,去好好陪家人吧。」

「臣謝陛下。」

目送權謹離開,朱瞻基又道:「朕本想委權愛卿重任,可天不假年,眾卿,可還有人選。」

「陛下,臣願當此任。」李騏害怕他們再推薦其他人,自己毛遂自薦。

眾人大驚,夏元吉道:「李琪恁地年輕,怎能執掌戶部,入主內閣。」

李騏不卑不亢答道:「夏學士此言差已,甘羅十二歲拜相,毛遂自薦,都立下汗馬功勞,諸葛亮二十七歲的時候,就拜了劉備的軍師,所以劉備馳騁,三分天下。夏學士何以用年少說事呢?下官不才,今年二十八了,當初下官孤身一人來到京城,舉目無親,可高中狀元,為陛下辦事,陛下無不讚賞,豈能說臣能力不足嗎!」

金幼孜道:「這主掌戶部,可不簡單,沒有經驗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