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彬不說殺,道:“先把證據收集齊了。”

李騏又只能忍著,懷著怒氣,手持尚方寶劍,收集證據,把南京的最高領導班子一窩兒端了。不過,由於陳遠施壓,他沒能把南京官吏連根拔起,氣了他好幾天。

陳遠有自己的考慮,大局為重。基層的官吏們,他們大部分沒有大問題,上行下效,或多或少也有些貪腐行為,但是罪行不顯,危害不大。李騏睚眥必報,但凡有一點問題,就該一窩兒抄了,但是把南京地方上下官吏來個一網打盡,那推行一條鞭法的事兒誰去辦?

這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你不行,我隨便扯過一個小夥伴來,就能讓他乾的,朝廷官吏,豈能隨意任免。全罷免了,那秩序就亂套了,強盜可以肆無忌憚,心懷惡意的人就到處橫行,目無法紀。等著朝廷重新任命官員來,再等著他們熟悉地方,瞭解從屬,準備開衙辦事的時候,早就亂成一鍋粥。而且,制度一樣,新任命的官員貪腐程度差不多,也好不到哪裡去。

所以保留普通官員才是明智的做法。

故而在陳遠和袁彬的一致控制下,李騏的打擊範同才沒有進一步擴大。

但李騏急了,抓都抓了,搞得我累死,一個都不殺?他把所有材料給袁彬,袁彬上書朝廷,闡明經過,毫無殺人的打算。

李騏坐不住了,帶了一群百姓,跟袁彬“據理力爭”:“袁大人張本、左川作惡多端,天怒人冤,不誅殺九族殺不足以率民憤吶!”

“大人,殺貪官!”百姓高呼。

一見他們振臂高呼的這般架勢,袁彬微微蹙起眉來:“這是怎麼回事?”

李騏聲音清朗,高聲說道:“大人,南京父老群情激憤,本官再三勸止,卻仍安撫不下,因本官做不得主,父老們才來向大人請願。張本及其一眾奸黨,罪惡滔天,不殺不足以平民憤,大人若不願為民請命,那本官只好請尚方寶劍執法!”

南京請願父老一見,立即跪下,齊聲高呼道:“請大人殺張、左二賊,還天下公道!”

袁彬把目光望向陳遠,陳遠搖了搖頭。

陳遠道:“本侯無權過問,告辭了。”說完率先離開。

袁彬道:“本使只負責查真相,沒有殺人權。”也隨著離開。

李騏討了個沒趣,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見跪在地上的鐘曉也要離開,怒道:“賤——你,你去哪裡?”出口就罵,又發現大家都在,有損自己形象,馬上改口。

鍾曉求助的望向陳遠,她不想落在李騏的手裡,一刻也不想。

袁彬會意,道:“她是承認殺人的兇手,本使要帶走審問,李大人,沒有意見吧。”

李騏乾笑,忍住憤怒:“當然,大人請便。”

他走到陳遠身邊,低聲沉聲道:“我不要你救,我不會記你的人情。人人都稱頌你威寧侯,我要讓天下百姓知道,我李騏,不比你差。”

陳遠笑笑,沒有回答,沒有必要,一個愛好虛名的人,不跟自己是一路。但李騏他確實必須得救,一條鞭法,要靠他來落實。

他們一離開,李騏就請出尚方寶劍,鄭重的道:“本官就應父老所請,祭出尚方寶劍,處決一眾罪大惡極之人犯!而後,實行一條鞭法,每年百姓只需繳納一次稅收,官府不得重複收取,掠奪百姓者,殺無赦!”

“萬歲!萬歲!萬萬歲!”

幾位宿老帶頭向李琪叩頭,高呼起萬歲來,萬眾隨之歡呼,聲浪直衝雲宵!

而威寧侯陳遠,已經和袁彬來到欽差行轅。陳遠把鍾曉單獨叫到一邊。

鍾曉款款行禮:“多謝侯爺。”

陳遠擺手:“你不必謝我,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真兇是誰了吧?”

鍾曉一臉茫然:“真兇?什麼真兇?”

陳遠嘆氣:“殺小桃紅的真兇。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袁大人帶人到另外一邊,這裡沒有其他人,可以告訴我殺人的真兇了吧,是小鳳仙對不對?”

鍾曉聞言臉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