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朱瞻基下令,將漢王帶回京城,全家剝奪爵位,廢了庶人,圈禁在西安門內,不得踏出半步。唯獨保留了安南公主的稱號,畢竟她是為國做了貢獻的,而且皇爺爺對她偏愛,朱瞻基敬重皇爺爺,手下留情了,不過也約束在漢王旁邊的宅子,侍女僕人服侍,只是限制了自由。

得知太子的決定,李騏十分不理解,向太子面陳,不能就這麼饒了漢王。

朱瞻基突然有些厭惡,冷道:“漢王乃是孤的二叔,父皇的弟弟,你一直攛掇孤殺害至親,是何居心?”

李騏害怕,連忙認罪:“臣知罪,不過,趙王呢?他可是曾經聯絡漢王,要起兵反叛的。”

“先帝和二位叔叔甚為友愛。漢王謀反,孤不敢赦免。但趙王沒有謀反跡象,朕不忍心辜負先帝。“

太子不打算再牽連,不想追究,趙王仍然是趙王,令就藩彰德府,其護衛、群牧所、儀衛司官校一概如同往常。

漢王造反的事雷聲大、雨點小,就這麼告一段落。朱瞻基命令文武,班師回朝,就差威寧侯還沒到了,朱瞻基正在皺眉,小黃門來報,說威寧侯回侯府準備的路上,摔下馬來,傷勢嚴重,暫時不能隨從北上。

朱瞻基啞然,一想就知道陳遠打的小九九,什麼摔倒,怕是故意的,就是想拖延去朝中任職的時間。

本以為自己掌握了一切,沒想到又被他鑽了小空子,朱瞻基苦笑:“這隻小狐狸。”

侯泰在旁邊道:“殿下,要不,令人將威寧侯抬回去?”

朱瞻基擺手:“不必了,這隻小狐狸,皇爺爺都拿他沒法,隨他去吧,令大家不必等了,啟程。”

“是,殿下,威寧侯進獻了書二十三冊,說都是他的一些心得。”侯泰道。

“一併帶回去吧。”

太子的儀仗,浩浩蕩蕩,離開了膠東。

威寧侯府上,陳遠臉色蒼白,頭上,手上,腿上都被繃帶纏繞。就露出兩隻眼睛,像個木乃伊,輕輕的哀嚎,好像出氣多、進氣少的樣子。

耿採若給了他大腿一巴掌:“別嚎了,人早走了。”

“哎喲,輕點,採若,你想謀殺親夫啊。”侯爺兀自抱怨。

耿採若白了他一眼:“人家都削尖了腦袋想擠進京城,你就費盡心思跑遠點。”

“嘿嘿,太子不厚道,讓我去接替岳父大人做大學士,這不是讓我不孝麼?”

“呸,你還好意思說。”蹇怡璇哼道,“父親年過六旬,在朝中累死累活,你倒好,在外面逍遙自在,好意思說你孝順。”

“咳咳,哈,這個嘛,老當益壯,寧移白首之心,岳父大人老驥伏櫪,老當益壯,老成持重,老氣橫秋,老牛破車,老奸巨猾——”

“呸,後面那是褒義詞嗎?”

“咳咳,兩位夫人,還不快幫我拆開繃帶,要熱死為夫了。”侯爺連忙轉移話題。

惹得兩女嬌嗔,已經是六月中旬,暑氣正盛,陳遠被包得厚厚的,他覺得再裝半個小時,自己就真的廢了。

扯掉繃帶,陳遠立即去切西瓜解暑,可拿起西瓜,卻看到兩女虎視眈眈的眼神,他吞了吞口水:“咋——咋了,來吃西瓜。”

耿採若到陳遠身上嗅了嗅,給了蹇怡璇肯定的眼神,後者幽幽道:“相公,你不解釋解釋嗎?”

陳遠暗道不好,女人的鼻子特別靈,昨晚荒唐,忘記洗澡了,也來不及洗澡啊。

他額頭冒汗,不知道是冷汗還是熱的,乾笑:“解釋什麼?怡璇,我昨晚喝醉了,什麼都不知道,今天回來,摔下馬了,就是這樣——”

“是嗎?”兩女滿臉的不信。

耿採若又湊近,侯爺下意識的往後躲。

“眼神閃爍,飄忽不定——”耿採若冷哼。

“我沒——”侯爺口裡說著,眼珠子卻滴溜溜的轉。

“看著我的眼睛。”二夫人冷哼。

“啊,口渴死了,我吃一口西瓜,呃,冰鎮西瓜,真爽,看什麼啊夫人,啊,有眼屎——”

“哼,明明是黎玉義那個狐狸精的味道,老實交代,你做了什麼?”

谷鍒還能做什麼,就是那事唄,我醉了,什麼都記不起來啊,侯爺大驚,看兩女臉色鐵青,背後冷汗涔涔,完了,打翻錯罈子了,這怎麼交代。

“阿遠,聽說你受傷了,啊,不會成太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