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王身體微微前傾,顫抖道:“朱桓,你莫要害我。”

朱桓知道漢王降意已決,突然心灰意冷,沒想到跟了個這樣的主子,他又哭又笑:“原本以為漢王英勇蓋世,原來是縮頭烏龜,可笑啊可笑。可笑我還以為你能效仿先帝,原來是個蠢豬,還妄圖清君側。”

“住口。”漢王咆哮,說中心中的痛處,怒不可遏。

朱桓雙眸一冷:“你要殺我,然後向朱瞻基搖尾乞憐。”

“本王是不想同室操戈,惹天下人笑話。”漢王道:“你也別要怪本王,那些黃袍、皇帝用品,總要有個交代,本王什麼都不知道,你想讓本王當皇帝,不就是想當宰相嗎,是你攛掇本王的。”

“你!”朱桓喉頭一動,一口血吐出,一股子腥味頓時瀰漫開來。

朱桓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憐,忠心耿耿輔佐的主子,原來是這般愚蠢和忘恩負義之徒,他狂笑:“漢王,朱高煦,哈哈,你真可笑,你以為殺了我,我就能頂一切罪名嗎,我呸,你的作為,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朱高煦,我瞎了眼,跟了你,我該死,黃泉路上,我等著你。”話音未落,他突然振起,脖子往刀口上撞。

鮮血如注,濺了漢王一臉。

朱瞻基圍困樂安州第三天,朱高煦殺了力主戰爭的朱桓,把人頭送給朱瞻基,請降。

轟轟烈烈的漢王叛亂,就這麼以一場鬧劇收場。

侯泰這麼輕易勸降了漢王,被朱瞻基升為內官監總管,風光無比,惹得李騏十分嫉妒,沒想到漢王這麼不堪,目的沒有達到,心中氣憤,看著跪在地上的漢王,立即向朱瞻基進言,殺漢王,以正視聽。

群臣也紛紛請求殺漢王,朱瞻基沒有當時允許,只是把漢王單獨請到了後堂。

“二叔,起來吧。”

“罪臣不敢。”

朱瞻基見他不起來,也不勉強,居高臨下:“二叔,還記得靖難的時候,我只是個小孩子,二叔左右拼殺,咱們朱家才有今天的地位。”

漢王回憶起了以前,往事一幕幕,他百感交集:“往事如煙,正是因為我的英勇,老爺子才許我太子之位,也就是這樣,我才一直不服,要爭這個太子。”

“二叔,我也應該對你說聲對不起。”

漢王怔住。

“皇爺爺過世的時候,我做了不對的事,不讓二叔奔喪,剝奪孝子的義,是侄兒的過錯。”

漢王嘴張了張,依稀看到大哥那副仁慈的嘴臉,他最討厭那副仁慈的嘴臉,假仁假義,可如今,他卻希望侄兒仁慈。

“二叔應該很清楚,到今日這個地步,也未必是侄兒我有多大能耐,而是上天在庇佑,長幼有別,國泰民安,二叔的能力不差,是皇爺爺為了江山社稷,才虧待了二叔。”朱瞻基道:“可誰都知道,我們爺孫能坐在寶殿上,而不是孤魂野鬼叛逆,這裡有二叔的功勞。”

朱高煦心裡發酸。

“二叔,起來坐下說話。”朱瞻基伸手將他拉起來,很快便有人送茶上來,漢王猶豫一下,終是在侄子對面坐了下來。

“二叔,五妹一向可好?”朱瞻基端起茶杯,“說起這些兄弟姐妹,也就芸熙最像二叔,小小年紀,面對外敵,怡然不懼,為我大明立下汗馬功勞,臉皇爺爺也讚不絕口。她心思聰明,聯合了三叔,還拉了威寧侯下水,若是聽她建議二叔突發京城,侄兒恐怕兵敗如山倒了。”

明著誇獎,其實是忌憚,漢王大驚,神情黯然:“芸熙這孩子,從小孤苦,是我疏忽了,沒想到她——她現在還在膠東,瞻基,如果你還認我這個二叔,二叔願意受任何處置,請不要為難芸熙!”

朱瞻基皺起眉頭:“我聽說,威寧侯與她交情不淺,是她的大恩人,因為威寧侯不肯同流合汙,她卻獻計要殺了他。”

漢王撲通又跪到前面:“殿下恕罪,是芸熙糊塗,千錯萬錯,都是罪臣糊塗,她是為了罪臣才這樣,”

朱瞻基嘆了口氣,端起茶杯,用茶蓋撫了撫茶末,沉默片刻,卻又將茶杯放在了桌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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